“是！”
“通知市局，成立联合专案组，把过去十年，所有跟器官买卖、人口失踪有关的悬案、未结案件，全部提级重审！”
“是！”
“给我一份名单。”祁同伟的声音越来越冷，“所有参加过泰叔私人宴请的，所有跟建工集团有不正当利益输送的，所有子女在海外留学资金来源不明的......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要一张网，一张能把所有杂碎都网进来的网！”
“明白！”冷锋的血液在燃烧，他知道，厅长这是要掘地三尺，要把整个京海翻过来！
一连串的命令，清晰、果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整个指挥部里，所有的警员都行动了起来，电波在空中交织，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正以这个破败的精神病院为中心，向整个京海市疯狂卷去。
程程听着这些命令，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她所有的算计，所有自以为是的筹码，在祁同伟这雷霆万钧的手段面前，都成了笑话。
她以为自己是下棋的人，到头来才发现，人家根本就不想下棋。
人家想做的，是把整个棋盘都给掀了！
当所有的命令都布置下去，房间里再次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祁同伟这才重新低下头，看着己经面无人色的程程。
他从旁边一名特警腰间，解下一个空的弹匣，随手扔在程程面前的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你以为，我需要你带路？”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漠然。
“我不需要。”
祁同伟不再理会她，转身对冷锋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带她去隔壁房间。”
“给她一支笔，一张纸。”
“五分钟。”
他伸出五根手指，眼神冷得像冰。
......
指挥部里的空气像是凝固的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祁同伟的手机在此刻响起，尖锐的铃声划破了这片死寂。
来电显示：孟德海。
他接通了电话，按下免提，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
电话那头，孟德海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疲惫。“祁厅，我们这边有突破了！过山峰的嘴被撬开了，他全招了！我们己经锁定了蒋天的位置，抓捕组马上出发！”
孟德海的语气里，有种终于扳回一城般的欣慰。省厅在青兰山搞出这么大动静，他市局这边要是再没点拿得出手的成绩，面子上实在挂不住。
祁同伟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也没有任何表示。
这种沉默让孟德海心头一紧，那点小小的得意迅速冷却下去。他试探着问：“祁厅？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孟局，”祁同伟的声音平静无波，“你们抓了过山峰，准备抓蒋天，很好。”
“但你知道，我这里发现了什么吗？”
不等孟德海回答，祁同伟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八十九个孩子，被当成牲口一样圈养在这里，随时准备卖到境外。十二个成年人，被锁在冷冻休眠舱里，成了等待交易的‘新鲜器官’。”
电话那头，孟德海的呼吸声瞬间消失了。
过山峰那点罪恶，蒋天那点勾当，和这人间地狱般的场景比起来，简首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一股寒意从孟德海的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握着电话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以为自己在京海挖出了一个毒瘤，可祁同伟却告诉他，他挖开的，是通往十八层地狱的大门！
羞愧和震怒瞬间淹没了他。
“祁厅......我......”他的声音干涩嘶哑，一个字都说不完整。
“立刻收队。”祁同伟的命令不带任何感情，“放弃抓捕蒋天，他只是一条狗。我要你现在，集结所有能调动的警力，以涉嫌故意杀人、非法拘禁、组织贩卖人体器官、黑社会组织罪，立刻对建工集团董事长陈泰，实施抓捕！”
“记住，是抓捕！不是传唤！”
“如果他反抗，或者有任何人敢阻拦......”
祁同伟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
“授权你，就地击毙！”
孟德海的脑子嗡的一声，但他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是！保证完成任务！”
电话挂断。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青兰山的夜空。
不是一辆，而是一整个车队。
闪烁的红蓝警灯，将精神病院破败的外墙照得鬼影幢幢。
冷锋脸色一变，立刻带着一队特警冲了出去，在精神病院的入口处，拦住了那几辆印着“京海公安”字样的警车。
“我们是省厅专案组，这里己经戒严，所有人不许靠近！”冷锋举起证件，声色俱厉。
为首的一名二级警督从车上下来，皮笑肉不笑地敬了个礼。“同志，别紧张。我们是奉市委赵立冬书记的命令，前来接管现场，维持秩序。”
赵立冬！
冷锋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个名字，就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京海真正的掌权者之一，泰叔那张保护网的核心！
“这里是省厅的行动现场，市委无权干涉！”冷锋强顶着压力，寸步不让。
那名警督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也不争辩，只是递过来一部手机。
“赵书记要亲自跟你通话。”
冷锋的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的手悬在半空，接，还是不接？一边是顶头上司祁同伟，另一边是权势滔天的市委书记赵立冬。这是神仙打架，他一个凡人掺和进去，怕是要粉身碎骨。
一只手从他身后伸了过来，稳稳地接过了那部手机。
是祁同伟。
他不知何时己经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祁同伟将电话放到耳边，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着。
电话那头的赵立冬，似乎以为自己的权威己经镇住了场面，语气官僚而傲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是祁厅长吧？我是赵立冬。青兰山这件事，性质很恶劣，影响很坏。但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冷静，不能把事态扩大化。”
“泰华集团是京海的明星企业，陈泰先生也是为京海发展做出过巨大贡献的慈善家，这里面，可能存在一些误会，或者是一些商业对手的恶意栽赃。我建议，先把现场封锁起来，由我们市委成立联合调查组，来彻查此事，你看......”
“你在教我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