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棠突然抓住周亓的手腕:“别相信那些文件。”她的指甲几乎掐进周亓的皮肤，眼睛里闪着周亓从未见过的锐光。那一刻周亓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含着青柠糖的姑娘，或许比他更早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雨水顺着老宅的屋檐滴成水帘。周亓站在父亲书房里，潮湿的空气让泛黄的纸张散发出霉味。自从那天在废弃工厂发现纸条，他翻遍了所有能找到的父亲遗物。
相册第三页缺了一张照片，剪报集里2009年11月的新闻被整齐撕去。周亓拉开最底层的抽屉，一叠被咖啡渍染色的笔记本残页静静躺着。
“…实验记录在音乐盒里…”
周亓的呼吸停滞了。他8岁那年，父亲确实送过他一个八音盒，盒盖上雕刻着柠檬树枝的图案。但母亲说那东西在他发烧时摔坏了，后来再没见过。
手机突然震动，是陈棠发来的照片。她站在自己卧室里，手里捧着的正是那个失踪多年的八音盒，背影里能看到周亓父亲年轻时的照片挂在墙上。
“你妈妈今天收拾阁楼找到的。”文字消息紧接着跳出来，“要来看看吗？”
周亓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父亲和陈棠母亲是大学同学，这个八音盒为什么会出现在陈家？他抓起外套冲进雨里，没注意到书桌最下层抽屉背面粘着一枚微型摄像头，红灯在阴影里规律闪烁。
陈棠家的阁楼弥漫着樟脑丸的气味。八音盒被放在铺着软布的托盘里，青铜底座上的刮痕和周亓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我妈妈说是周叔叔托她保管的。”陈棠的手指抚过盒盖上的柠檬雕花，“在你…之后。”
周亓轻轻拧动发条。本该响起《致爱丽丝》的八音盒发出卡顿的杂音，盒底突然弹出一个暗格。陈棠倒吸一口气——微型U盘在绒布衬里上泛着冷光。
电脑读取数据的进度条缓慢爬行时，周亓注意到陈棠书桌上的药瓶。不是医院开的那种白色药片，而是贴着“维生素B”标签的棕色瓶子。
“这是…”
“替代疗法。”陈棠迅速把瓶子扫进抽屉，U盘就在这时读取完毕。屏幕上跳出的文件夹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青柠糖项目全记录（绝密）》。
视频里周亓的父亲穿着实验室白大褂，背景是林氏制药的标志。“今天是2009年11月3日。”屏幕上的男人声音沙哑，“我确认林世诚在知情的情况下批准了含有神经毒素的配方…”
周亓的血液瞬间结冰。父亲不仅知道真相，还留下了影像证据。但为什么最终出现在公众视野的，却是那份指控父亲造假的文案？
“后面还有。”陈棠点开下一段视频，画面剧烈晃动，能听到急促的喘息声。镜头对准一份纸质文件，周亓父亲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替换了我的原始数据…天啊，临床试验己经…”视频戛然而止。最后定格画面角落里能看到半张被拍到的合影——林修父亲身边站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胸前的金色徽章在反光中模糊不清。
周亓的手机突然响起。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句话:“别相信音乐盒里的东西。——林修”
“这不可能…”陈棠抓着周亓的手臂，“林修还在拘留所，他怎么…”
阁楼的老式座钟突然敲响，惊起窗外的麻雀。下午4点的阳光斜斜照在陈棠母亲年轻时的照片上，她脖子上戴着的正是视频里那个金色徽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