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雷暴夜的穿越：从律师到庶女
轰隆隆……天际传来沉闷的雷鸣，仿佛巨兽在云层后咆哮。紧接着，一道银白闪电撕裂铅灰色的苍穹，将丞相府的飞檐斗拱照得纤毫毕现。下一秒，惊雷如万钧巨锤砸落，震得琉璃瓦嗡嗡作响。
“轰——！”
银白闪电劈开雨夜的瞬间，苏晚的头骨重重磕在青砖上。剧痛中，两个时空的记忆如碎玻璃扎进神经：现代刑辩律所里，她刚用《刑法》第313条击溃被告的伪证；而此刻，古代丞相府的暴雨中，浸透的织锦襦裙像冰棱般勒进皮肉，七岁被嫡姐推下阁楼的旧疤传来灼痛，十二岁母亲咽气前塞给她的半块青玉在怀中发烫，昨夜库房里那截明黄绸缎的触感，突然在皮肤上爬动起来。
暴雨裹着泥浆倾盆而下，浸透的织锦襦裙像铁索般勒进皮肉，粗糙的触感如同一把生锈的钥匙——“咔嗒”一声，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六岁那年被嫡姐苏月按进荷花池的窒息感、十二岁生辰母亲苏夫人咳血塞来的玉佩、昨夜在库房里撞见管家鬼鬼祟祟搬运木箱，缝隙中露出的半截明黄绸缎……无数画面在眼前疯狂闪现。苏晚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鼻腔里满是雨水混着泥浆的腥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稳住心神。
“装够了吗？”尖锐女声混着炸雷劈下。苏晚仰头，雕花槅门外，苏月撑着湘妃竹伞立在雨帘边缘，月白襦裙纤尘不染，羊脂玉镯撞出的脆响却透着颤抖。对方指尖青灰色墨渍正顺着伞面蜿蜒，与昨日在父亲苏怀瑾书房那瓶西域靛蓝染料如出一辙。
苏月的尖嗓混着炸雷劈下，苏晚却笑了——伞沿滴落的雨水里，她看见对方指尖青灰墨渍正蜿蜒而下，和昨夜在苏怀瑾书房撞见的西域靛蓝染料，完美匹配。细密的雨珠砸在她睫毛上，却浇不灭眼底翻涌的冷意。
“嫡姐这‘靛蓝染甲’的新时尚，倒是别致。”她仰头，故意让雨水冲刷脸颊，尝到嘴角铁锈味，“可惜……父亲书房那瓶贡品，昨日还剩半瓶呢。”
苏月的羊脂玉镯猛地磕在廊柱上，清脆声响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
后背抵着冰凉廊柱，苏晚摸到腰间硬物——是半枚碎裂的青玉。记忆突然刺痛神经：母亲临终前攥着她的手，血染红了玉佩，断断续续说着“遗诏……危险”；而此刻，苏月手中账本夹层露出的玉屑，竟与这残玉材质相同！她的心脏猛地收缩，耳边炸雷轰鸣，却清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半月前库房失窃，亏空账册在你房里！”苏月将账本砸在她脚边，泥浆溅上苏晚手背的旧疤——那是七岁被推下阁楼时留下的。苏晚盯着账本，喉咙泛起冷笑：“父亲曾教导，上等账册需经‘三检之法’——验纸张经纬如观星图，辨墨色浓淡似品茶汤，查画押印记若对指纹。”她展开纸张透光，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您看这纤维走向杂乱无章，墨色遇水竟晕出七种层次，莫不是将街头草纸混充贡品？”
她猛然扯开账本，未干的浆糊如蛛丝般迸裂，在雨幕中拉出晶莹银丝。“糯米混明矾的浆糊，三日才会干透——”话音未落，她突然钳住苏月的手腕，指尖深深掐进对方脉搏。玉屑自账本夹层飘落，与她腰间青玉残片相撞，发出清越鸣响。“嫡姐瞧仔细了！”她将碎片浸入茶碗，浑浊茶汤瞬间晕开血色暗纹，暴雨打在碗沿溅起水花，“这沁血的纹路、这同源的色泽，难不成是从同一座昆仑玉脉里生出来的双生玉？”
檐下麻雀惊飞，苏月的玉镯“当啷”坠地，在青石板上磕出细小裂纹。
惊雷炸响，照亮回廊尽头玄色蟒纹锦靴。丞相苏怀瑾手持鎏金错银伞踏入雨幕，伞面上的蟠龙在电光中仿佛活了过来。他身后跟着面色如土的管家与账房先生，管家的官靴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泥土，与苏晚记忆中库房外的泥地颜色一致。苏怀瑾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在苏晚身上停留时，瞳孔微微收缩——这个庶女苍白脸上的冷静与锋芒，竟让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在朝堂上舌战群儒的亡妻。
苏怀瑾的蟒纹腰带剧烈起伏，他着腰间与苏晚同款的半块青玉，突然冷笑：“《大楚律例》背得利落，可知道‘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暴雨冲刷着他的鎏金错银伞，伞面蟠龙在闪电中狰狞若活。苏晚却盯着他腰间玉佩，膝盖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疼痛顺着尾椎骨窜上来。“父亲明鉴——昨夜在库房，偶然翻到《刑名要制》，见账册漏洞，实是担心……丞相府被奸人连累。”她垂眸时，余光瞥见苏月袖口滑落的帕子——云纹与父亲书房密信如出一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压下翻涌的惊涛骇浪。
“奸人？”苏怀瑾眯眼，伞柄上的龙首在雷光中泛着冷芒。
“女儿不敢妄议嫡姐。”她低头，声音发颤，“只是这西域靛蓝墨……听闻皇后宫中也常用呢。”
惊雷再响，苏怀瑾的伞面猛地一抖，几滴雨水顺着伞骨滑落在苏月肩头。
苏月瞬间换上梨花带雨的神情，扑到苏怀瑾身前：“父亲！妹妹监守自盗，人赃俱获！”
“父亲明鉴。”苏晚屈膝行礼，膝盖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她举起被雨水浸透的账本，字迹在水中晕染成诡异的紫色：“此账册至少用了三种纸张，墨色深浅不一。更可笑的是……”她突然将茶水泼向账本，看着水面泛起妖异的靛蓝色，突然凑近苏月耳畔低语：“嫡姐可知，这种蓝如深海妖姬，遇水三分艳，晾干七分毒？去年西域使团进贡时，便因毒死三位宫娥被尽数焚毁——您袖口的痕迹，与卷宗里的尸斑颜色倒是相得益彰。”
账房先生“扑通”跪地，额头磕得青石板咚咚作响：“老爷饶命！是二小姐威逼小人……”
“你何时学的这些？”苏怀瑾沉声道，指尖玉佩的动作顿了顿。
“昨夜在库房，偶然翻到律法书。”苏晚低头，瞥见父亲腰间玉佩暗纹与自己的残玉似有呼应，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她知道，自己己经触碰到了某些禁忌的边缘。
“明日随我入宫。陛下新设大理寺，正缺断案之人。”苏怀瑾甩袖离去，伞下的蟠龙隐入雨幕。雨幕中只留下苏月煞白的脸和她攥得发红的拳头。
待众人散去，苏晚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房间。铜镜映出她狼狈的模样，发丝凌乱，衣襟上还沾着泥浆。她跌坐在椅子上，后知后觉的疼痛从后背传来，每呼吸一下都牵扯着伤口。方才的热血渐渐冷却，现实的寒意却扑面而来：这不是现代的法庭，没有公正的法律，只有吃人的深宅和莫测的权谋。
“姑娘！”丫鬟翠儿踹开房门冲进来，木盆里的热水泼出大半，“前院都传遍了，您撕碎账本那刻，二小姐脸白得跟丧家犬似的！”她手忙脚乱地放下水盆，发间银簪随着动作摇晃，“可……可奴婢也听见有人说，老爷在书房摔了茶盏，说您不该……不该牵扯出西域禁物……”
苏晚的指尖猛地攥紧妆台边缘，木头在掌心硌出疼痛。这些年，她日日在这深宅中如履薄冰，从未放弃寻找母亲去世的真相。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临终前咳着血，断断续续说着“遗诏”“危险”；而刚刚，她在账本里摸到的玉屑，和母亲给的玉佩一模一样。难道父亲书房的密信、苏月的陷害，都和那个从未听过的“承平元年”有关？
突然，翠儿的声音戛然而止。苏晚抬头，看见丫鬟盯着她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方才被苏月指甲抓伤的。翠儿眼眶瞬间红了，抓起帕子要替她擦拭：“姑娘受苦了……老夫人走后，您在府里连块护心的瓦片都没有……”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苏晚心上。她猛地推开妆台，跪坐在地翻找床下暗格——那里本该藏着母亲的檀木匣子，却空空如也。记忆突然闪回葬礼那日，苏月曾假惺惺地安慰她，袖口飘过一抹熟悉的檀香。那时她只顾着悲伤，竟没发现苏月眼底的得意。
“咚——！”
瓦片轻响的瞬间，苏晚吹灭蜡烛，摸到案上青铜砚台。冷汗顺着脊背滑进衣领，她屏息贴墙而立。闪电劈开窗纸，她看见黑影腰间的玉牌——皇后宫中的“璇玑”徽记，与母亲临终塞给她的半块青玉，纹路竟能拼合！
“东西交出来！皇后等不及了。”黑影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苏晚攥紧砚台，指甲在砚台边缘掐出月牙痕，突然笑问：“皇后要的……是母亲藏的‘承平遗诏’？还是我这半块青玉？”
黑影猛地僵住。窗外，另一道黑影却趁机翻入，寒光闪过——翠儿的惨叫戛然而止。
苏晚瞳孔骤缩，砚台砸向黑影的瞬间，听见一句飘进耳的低语：“苏晚，你娘当年就该——”
后半句被暴雨吞没，可那语调里的怨毒，却比雷声更震耳。
苏晚颤抖着抱住昏迷的翠儿，泪水混着雨水砸在丫鬟脸上。手中的线索如同一团团乱麻，但她知道，从穿越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窗外，惊雷再次炸响。苏晚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作为曾经的顶尖刑辩律师，她最擅长在绝境中寻找生机。而这一次，她不仅要为自己而战，还要解开母亲留下的谜团，揭开遗诏背后的真相。
“等着吧。”她望着雨幕喃喃自语，眼中燃起熊熊斗志，“无论是谁在幕后操纵，我苏晚，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暴雨冲刷着丞相府的青石板，却冲不散空气中弥漫的阴谋气息。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