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的火把将顾砚棠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挡在苏枕月身前，黑袍不知何时己展开，边缘泛着淡淡的黑雾——那是魔族少主的真身初显。
“果然是魔族！”赵嫣然尖叫着后退，却被夜煞悄悄绊了一跤，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火把滚到墙角，点燃了堆着的干草。
“走！”顾砚棠拽住苏枕月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她踉跄着跟上，看着他黑袍下露出的黑色鳞片，心脏像被攥住般发疼——原来林今宇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魔族。
火舌舔舐着木门，弟子们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顾砚棠突然转身，指尖在她眉心一点，一道淡红色的海棠印记浮现：“这是魔域的‘同心咒’，能挡住低阶法术，别怕。”
他的指尖带着魔气，却没灼伤她，反而让她想起昨夜他为她包扎伤口的温柔。
“你到底是谁？”她抓住他的手，声音发颤。
“顾砚棠，魔域少主。”他终于坦白，眼神却很认真，“但我从未想过害你。”
屋顶突然破开个大洞，林今宇的白衣身影落下，长剑首指顾砚棠：“放开她！”
“林今宇，别逼我。”顾砚棠将苏枕月护在身后，黑袍无风自动，“三百年前的账，我没找你算，别逼我动手。”
“三百年前？”苏枕月愣住，他们果然认识！
“别听他胡说！”林今宇的剑逼近几分，金发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那是神尊血脉觉醒的征兆，“他杀了你母亲，害你孤苦伶仃，你忘了混沌镜里的画面？”
顾砚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看向苏枕月：“不是我！当年的事有误会……”
“误会？”林今宇冷笑，“苏伯母在狱中自尽，你敢说与你无关？”
苏枕月的脑袋“嗡”的一声，混沌镜里的画面再次浮现：穿囚服的女人在狱中流泪，穿西装的顾砚棠在法庭上冷笑……原来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
“是你……真的是你……”她后退一步，撞在墙上，心口的疼比火灼还厉害，“你骗我！”
顾砚棠想去拉她，却被林今宇的剑拦住。两人体内的力量同时爆发，剑气与魔气碰撞，震得屋顶的瓦片哗哗掉落。
“够了！”苏枕月尖叫着捂住耳朵，眉心的海棠印记突然发烫，周围的火焰竟“唰”地熄灭了。
两人都愣住，看向她——她的木灵根竟能同时压制神力与魔气。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苏枕月攥紧青竹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只知道，杀赵管事的人不是顾砚棠！”
她指向角落里的铜镜，镜面还残留着一丝黑气：“凶手用了魔族的‘匿形术’，铜镜能照出痕迹，不信你们看！”
众人看向铜镜，果然在角落的阴影里，映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后厨的灰衣——是夜煞！
夜煞脸色一变，转身就要逃，却被顾砚棠的魔气缠住。“为什么？”顾砚棠的声音很冷，“我待你不薄。”
“少主，魔主有令，必须让你与林今宇反目。”夜煞低下头，“赵管事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只能灭口。”
真相大白，赵嫣然瘫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竟被利用了。
苏枕月看着顾砚棠，又看了看林今宇，突然觉得很累。她转身往外走，掌心的玉佩硌得生疼。
“枕月！”两人同时喊她的名字。
她没有回头，只是一步步走出刑房，走进淅淅沥沥的雨里。海棠树的花瓣沾了雨水，贴在她的裙摆上，像哭过的泪痕。
她不知道，身后的两人望着她的背影，同时松了口气，又同时握紧了拳头——三百年前的债，终究要在这一世，连本带利地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