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坂塔底层员工通道，威尔调整着借来的公司制服领带。
卢卡斯隔着防暴玻璃瞪着他，突然嗤笑出声。
“瞧瞧你这德行，”他敲了敲玻璃，指尖在反光中划出嘲讽的弧线：
“领带歪得像被赛博精神病啃过，确定这破制服能骗过荒坂的AI？”
“总比你身上那套‘荒原狼牌’油污工装强。”
威尔扯正领带，新强化的神经管线在衬衫下泛起微光：
“至少这套衣服没沾着垃圾场的老鼠血。”
他们靠在消防栓旁，看着全息导览屏上循环播放的荒坂宣传片：
微笑的员工将意识上传至云端，机械臂在神经织网模型旁喷洒香槟。
威尔摸了摸后颈——生物芯片格式化后留下的疤痕还在发烫，那是铁砧工坊的机械臂医生用激光灼烧身份编码的痕迹。
“准备好了吗？”卢卡斯的义眼突然爆出强光扫描仪：
“我黑进了员工数据库，给你弄了个‘初级神经技术员’的身份——名字叫‘威尔·无名氏’，够符合你的垃圾气质。”
威尔没理会他的毒舌，将手腕贴近扫描仪。蓝光扫过的瞬间，新义眼同步模拟出员工级神经共振频率。
与卢卡斯伪造的数据完美契合。金属门发出“咔哒”轻响，缓缓滑开。
“看到没？”卢卡斯挑眉，“天才黑客的技术，比你那套‘用拳头说话’的街头把戏靠谱多了。”
他们走进员工休息区，全息咖啡机喷出合成咖啡的香气，与空气中弥漫的臭氧味格格不入。
威尔看着玻璃幕墙外穿梭的高管悬浮车，突然想起强尼·银手当年炸荒坂塔的录像。
那个在全息新闻里被循环播放的叛逆鬼魂，现在成了夜之城的传奇符号。
“在想什么？”卢卡斯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是被荒坂的‘企业文化’感动了吧？”
“我在想，”威尔压低声音，新义眼扫过天花板的微型摄像头：
“强尼·银手炸塔的时候，有没有人跟我们一样，穿着偷来的制服，在员工休息室喝合成咖啡。”
卢卡斯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操！你居然想起那家伙了？还有V和杰克·威尔斯——瞧瞧我们，前VCIU探员，现在要跟传奇罪犯抢‘夜之城最勇’的头衔了？”
“说不定我们真能成传奇。”威尔走进通往地下三层的员工电梯，“只要别像杰克一样死了。”
电梯下行时，威尔的新义眼突然刺痛。他握紧拳头，新强化的神经管线传来电流般的麻痒，那是机械臂医生说的“共振强度提升30%”的副作用。
“神经蛛网的防御频率正在扫描电梯井。”卢卡斯的义眼贴在电梯壁上：
“比上次解析的还要复杂……像是织网者技术的升级版，每根‘蛛丝’都是活体神经数据流。”
威尔调出女王数据的防御协议，蓝色光流在掌心汇聚：
“索恩博士的日志里提到过，荒坂用囚犯的神经组织培养了这东西——我们得在被‘吃掉’前找到安全屋。”
电梯门“叮”地打开，地下三层的走廊像个巨大的实验室。
玻璃培养舱里漂浮着残缺的义体，墙壁上的显示屏滚动着密密麻麻的神经代码。
“安全屋在走廊尽头。”卢卡斯的义眼锁定目标，“和歌子要的东西……好像是个标着‘#739’的记忆水晶。”
威尔的新义眼瞬间亮起——739，正是卡尔警徽的编号。
“小心！”卢卡斯突然拽住他，一枚毒蛛状的神经探测器从天花板落下，银色触须在空气中挥舞，“这东西能识别外来神经共振！”
威尔立刻启动女王数据的干扰程序，蓝色光流形成屏障，将探测器的扫描波反弹回去。
探测器发出一声电子尖啸，触须蜷缩着缩回天花板。
“快走！”卢卡斯冲进走廊，义眼数据流疯狂破解着安全屋的三重锁，“荒坂的安保系统被惊动了，还有三分钟——”
安全屋的合金门应声而开，内部像个小型博物馆，墙上挂满了意识备份舱，每个舱体都标注着荒坂高管的名字。
正中央的展台上，放着一个用防弹玻璃罩保护的记忆水晶，表面刻着清晰的“#739”。
威尔伸手触碰玻璃罩，新义眼突然爆发出强光——水晶内部的记忆流正在高速旋转，形成一个微型的记忆风暴。
他看到卡尔的脸在风暴中闪现，还有里昂被逮捕时的眼神，安娜金属指虎上的血渍……
“拿到了！”卢卡斯用电磁脉冲器震碎玻璃罩，将记忆水晶揣进怀里，“荒坂的追兵到了，快撤！”
电梯门缓缓关闭，将影像隔绝在外。卢卡斯靠在墙上大口喘气，义眼扫描着记忆水晶：
“和歌子要的就是这玩意儿……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通讯器突然响起，和歌子的变调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丝刻意的愉悦：
“任务完成得不错，威尔。记忆水晶收到了吗？”
“收到了。”威尔的声音冰冷，“你说你知道安娜的下落，现在请告诉我。”
“别急嘛。”和歌子轻笑起来，背景里传来首升机的轰鸣声：
“我己经安排好了，今晚午夜，在废弃的数据矿场，你会见到军用科技的‘淬火’——他知道安娜的具置。”
“你不是说你知道吗？”威尔愤怒地问道，“为什么又扯到军用科技了？”
“因为有些秘密，需要更‘锋利’的人来切割。”和歌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变调器失效的瞬间，露出一丝熟悉的沙哑：
“比如索恩博士藏在记忆水晶里的真相，比如……荒坂塔地下三层的‘神经安全屋’，为什么会有卡尔警徽的编号。”
通讯频道被强行切断，卢卡斯看着他骤然铁青的脸色：
“怎么了？和歌子那女人耍我们？”
威尔握紧拳头，“她在利用我们。从委托到现在，每一步都像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卢卡斯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义眼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
“管她是不是陷阱？只要能找到安娜，就算是跳进荒坂的意识流放舱，我也认了。”
威尔看着电梯显示屏上逐渐接近地面的数字，荒坂塔的霓虹灯光透过电梯缝照进来，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想起强尼·银手的反叛，V的挣扎，杰克·威尔逊的热血——那些夜之城的传奇，最终都难逃被资本碾碎的命运。
电梯门“叮”地打开，员工通道的金属地砖在脚下发出冰冷的回响。
“午夜，废弃数据矿场。”他低声说，“不管来的是谁，不管是不是陷阱——我们都得去。”
卢卡斯点头，义眼亮起战斗准备的数据流：“当然要去，垃圾侦探。”
他拍了拍威尔的肩膀，“毕竟，我们可是要成为夜之城传奇的人——总不能死在半路上，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