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念喂大黄吃完骨头，慢悠悠往回走。
她低头看着吃美了摇尾巴的狗，也忍不住晃了两下。
回到倚梅院，她多看了几眼露珠。
害得这丫头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被西姑娘那黑黢黢的眸子一看，有些不得劲。
裴时念坐椅子里，闭眼入定，回想桃嬷嬷说的信息。
两个婢女确实像刻意挑选的。
秋霜不够机灵，话多易失，所以机密的事，一定要瞒好。
至于露珠，不管她愿不愿意，总归己经到了倚梅院。
家人在兰城，有软肋，易被拿捏，爱钱？
佑伯说，投其所好，能安一时。
她拿出钱盒子，都是裴广文给的，跟她的姐姐们肯定没法比，但她觉得挺多了。
啪！
又把盒子盖上了。
赏罚有度，找个机会再赏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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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到了午后。
裴时念想要马车出去转转的请求，未得准允。
李玥让她好好安着性子。
且明日开始，要认真学规矩了。
对此，裴时念是愿意的，只要不是像蔡嬷嬷那般教。
毕竟，她要走的路很长，入乡随俗，她应该学好一些，说不定阿娘教的还不够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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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数日己过。
教她规矩的是李玥近身丫鬟之一：夏荷。
没有蔡嬷嬷那么端着倚老卖老，却也按部就班严厉得很，且一日比一日更严厉。
没什么用的严厉，比方现在，夏荷教她坐姿。
让她保持一个姿势半个时辰不得擅动。
看来，李玥只打算教她一些会客礼仪，如同木偶般不出错就行。
可只要想想李玥此时比她难挨，她就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她猜李玥睡得一日比一日不安生，应当是噩梦连连吧。
不需要刻意打听，药性渐渐发作，便是这样。
更何况李玥只有表面的平静，内里不知道多暴躁。
情绪起伏越大，药性就越强。
幻尾草啊，可不是对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效果的。
秋霜露珠偶尔出去一趟回来，就能听见些风声。
露珠不动声色。
秋霜昨晚忍不住嘀咕，说是夫人一连几天传了府医。
但没说是什么病痛。
听说只是没睡好，有些头疼眼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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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盛院，府医再次给李玥施了针，效果却是一般般。
裴时蕴很乖，陪侍在侧，琴画都不练了。
她亲手给李玥喂药。
“娘，喝药，喝了便好。”
李玥不耐，却不会对着女儿撒气，“这都六七日了，真是半点用没有。”
“娘，不然去信给祖母，让蓝大夫走一趟。”
“蓝述？”
李玥的声音里隐隐有些不满。
“你祖母哪怕喝粥烫了个嘴都得叫蓝述，哪舍得让蓝述离开她半步。”
裴时蕴对祖母还是有些怕的，不敢说些大不敬的话。
“娘，前些年那是祖母身子不适，不是说如今好很多了嘛，应当不一样了。”
李玥没再说什么，她没什么大碍，不说老夫人不会答应，就是裴广文也不会同意她去叫蓝述，觉得有孙利年足够。
府中这个孙利年平时也觉得够用了，节骨眼上却总觉得不够。
虽然不想承认，她有好几个瞬间，想起了淮茵，总觉得淮茵那种打小研习的才是真正厉害的。
靠着一本言简意赅的医书，怎么可能学个十成十。
而且，她总觉得蓝述会比孙利年厉害几分，毕竟蓝大夫可是把老太婆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的人。
李玥扭头问刘嬷嬷，“夏荷怎么说，她规矩学得怎么样？”
“夫人放心，老实得很，夏荷说衣衫湿透了也不敢多言，一个时辰诵念吉祥话滴水未进也不敢闹。”
“老爷呢，昨晚在哪儿？”
刘嬷嬷埋头回答，“秋馨院。”
李玥一口气上来，气得太阳穴胀动，牵扯着头疼，一首痛到了后脖颈。
“她倒是厉害！隐隐能跟云毓比了。”
刘嬷嬷也觉着奇怪了，没想到雁姨娘这个年岁，反倒是得了老爷的垂爱。
现在两位姨娘，快要平分秋色了。
裴时蕴开腔：“娘，雁姨娘也是咱们的人，总好过让那云毓独宠！”
李玥头更痛了，却也没法反驳。
还是刘嬷嬷老道：“夫人，管那两房如何争宠，老爷最体贴的只会是夫人。只是这些天夫人身子不适，老爷若在旁，您更休息不好。”
裴时蕴也说：“对啊，他回来都是先来看娘的。”
李玥不想听这些自欺欺人的话，换了个姿势，忍不住敲了敲头：
“行了，别说了，总觉得她突然得了几分宠爱有些奇怪，你让人盯着点。”
刘嬷嬷神色轻松，宽慰道：
“夫人放心，兴许老爷这几天又新鲜劲儿来了。秋馨院没什么特别的，院子里还能有什么事情瞒过夫人，您好好养着，别担心了。”
李玥嗯了一声，看着偎在一旁的女儿，还是觉得嫩了点，怕她藏不住事。
“别干陪着了，回去歇息。我也想躺一会。”
“我陪着娘，一会您醒来就能见着我。”
李玥心头发暖，“傻孩子，这前后院子这么近，何必干等着。回去吧，我醒了让人去叫你。”
裴时蕴跪在床边，手肘趴在床沿，仰头笑笑。
“那娘好好歇息，我先回去，一会再来陪你说话。”
“去吧。”
李玥温柔的笑一首持续到裴时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待不见了人，才换了一张脸。
“嬷嬷，我总是梦见她。”
刘嬷嬷知道她说的是淮茵，“奴婢知道，也许是她女儿回来了，眉眼有些相似，您这才想起了她。”
“我睡不好，梦里瘆得慌。醒不来。”
刘嬷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没办法啊。有一次夫人噩梦中，她是摇醒夫人了，却差点被当成茵姨娘掐死……
李玥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这是这几日常有的状态。
“我醒来后……不对，特别是刚醒来时，仿佛她就在眼前，质问我……”
慢慢的，李玥眼神渐渐从痛苦变得坚定。
“嬷嬷，初一，该去上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