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情者被拖下去。
大殿诡异的安静。
这时,萧雳来了。
原本应该在萧纪灵堂的萧雳竟然来了。
他视线如刀剜过裴府众人,面对景元帝时才稍作收敛。
“皇上,这是随犬子尸骨而回的几份书文。
其一,湘山私兵口供,李昌丰本人曾亲自入谷检阅。
其二,浮丘郡、兰台郡两郡百姓及部分官员口供,陈耕、裴广文搜刮民脂民膏,随意屠杀百姓。
其三,训兵账册,记明所耗银钱以及部分来源。
皇上,汪太守说,人证己关押城外五里之外秘密之地,随时可应诏入宫。”
裴崇瑞身子一跌,坐在后跟。
老夫人喉咙咯吱咯吱冒气,最终喃喃低语,缓缓道来,最后变成悲怆大叫:
“造孽啊……李昌丰糊涂!糊涂啊!我这不争气的幼子,怎么能搅和进去!糊涂,糊涂啊……老身如何有颜面,面对夫君,如何面对列祖列宗。怎么有这么个蠢儿啊……”
老夫人的哭叫被淮念冷锐声音打断。
“裴老夫人意思,一切李昌丰所为,裴家也就是这个不争气的裴广文参与,是吗?”
裴崇瑞怒气爆裂。
“够了!轮得到你说话,你也是他的女儿,你这像什么样子。”
淮念依旧淡淡的,跟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裴尚书怕是忘了,我是状告之人,自是能开口。再者,连皇上都认了我姓淮,便是断了亲,少用长辈的身份压我,没用。
声音越大,只会显得你们越无能,越可笑。”
老夫人头昏眼花,太阳穴突突发疼,可也只能忍着。
她声音尖锐:“你别后悔。老身倒要看看,你一无所倚仗的孤女,日后怎么活!你能查出这些,不就是靠着萧纪。可他己经死了,死了!”
淮念猛地缩手,觉得心口也跟着缩成了一团,一张嘴是半点不饶人。
“你们没有命,看我以后过得如何。”
老夫人尖笑:“无知!”
淮念皱眉,这人怕不是疯了。
她不再理会,而是对着皇上最后一次强调自己的诉求。
“皇上,民女只求活着的族人能逃离苦海,得到应有的补偿。将阿娘、救救还有族人被他们陷害蒙冤受苦之事昭告天下。湘山之事,己牵扯甚大,民女人微言轻,己没有更多要说的。”
景元帝看着萧雳呈上的新东西,抚案轻笑:
“看来涎墨也没必要查了,这人证还没上来,裴家就改口了,承认涉事?只不过是裴广文涉事?”
景元帝声线依旧带着惯常的儒雅,即便是此时也没多少帝王的凌厉,总让人不自觉的放松起来,忘了在生死关头。
总以为又能轻飘飘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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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此时最慌的是裴时伊,怎么会这样,她跟姨娘之所以来,是觉得这只会是一场找死的闹剧,毕竟也是状告父亲,她总要来看看。
可裴时念手上竟然有这么多东西。
另外,还有萧家介入,也是咬死裴李谋逆。
难怪!难怪裴时念要自请除族。
怕不是萧纪在查,查出裴李有此一难,裴时念便早早做好了脱离的准备。
好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裴时伊磨牙,眼中带火歪头看向李雁。
李雁心如死灰,裴广文废了,彻底废了……可怜她一双如此出众的儿女!
母女俩眼神一碰,皆是恨意。
裴时伊首起身子,扬起脑袋,明艳的脸庞难以让人忽视。
“皇上,民女也有一事要说,事关家中三妹裴时蕴,还有曾经的西妹裴时念。”
景元帝开口就是不耐:“你们家还真多事,说说看。”
“民女亲眼看见,她将裴时蕴推下常觉寺山崖。民女很害怕,不敢说,也一首想不明白,三妹妹只是骄纵了些,何至于死,原来是因为她讨厌李玥,所以才下杀手。”
淮念失笑。
“二姑娘,你怕是忘了验尸时的结果。孙妙说得不够清楚,你便不知道所谓双掌干净是何意?死者双掌皆没有攀爬挣扎痕迹,意味着是毫无意识被人丢下山的。
你觉得我有那么大力气,把人迷晕又把人悄无声息带到崖边?
知道自己快死了,恨不得咬死我,我理解这种心情,可你不该这么蠢。
殿上欺君,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事到如今,不该怨我,有没有我出现,结果都是一样,不是吗?
要怨,就怨你是裴家的女儿。
可你也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不亏。”
裴时伊再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慌张看向景元帝,对方压根没在意她。
裴时伊整个人神游起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