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贵妇人端起咖啡杯喝了两口,简单的和宋芜说了几句基金会目前的情况,她今天的视察也是为了给女儿摸一个底,三言两语就指出了目前问题的所在。
“她说基金,年底会有一个慈善晚宴,你试试吧。”楚忆慈放下杯子,将基金会的晚宴这个任务,扔给了躺在一旁和宋衡嘀咕的女儿。
宋芜听到这话从沙发上首起身,“她说?这是集团的活招牌,妈妈您放心我一定不给您丢脸。”
她说基金会,是在宋芜出生后的第五个年头,宋父宋母为她创办的基金会。主要是为了帮助各个阶层因为物质或者精神被禁锢住的女性,这里面的被帮助者有失业的单亲妈妈,有失独的老人,也有乡村被家暴的女性。
只要受到伤害的女性,登录相关的网站,在树洞里写下自己的遭遇和自己的诉求,就会有志愿者去确认真实性,一旦属实就会对其进行相关的精神和物质帮扶。
从基金会成立至今,己经帮助了上万名女性走出生活的困境。
楚忆慈还记得当初成立基金会的原因和细节,那是一个很偶然的契机,那时的宋芜还很小,长得玉雪可爱的,闹着要父母陪着去游乐园。
江宁的大型游乐园那时很流行人形玩偶,三西十度的夏天,工作人员穿着厚重的毛绒头套在烈日里蹦蹦跳跳,吸引着游客停下脚步。
在大树的阴凉处,穿着兔子玩偶的工作人员脱下头套,只顾着喝了两口有些热的矿泉水,汗水将刘海打湿,湿漉漉的粘在额前,她胡乱的擦了一把汗,从兜里拿出一本英语小册子默默地背着单词。
她察觉到了有人来了,自己往角落挪了挪,接着背自己的单词,但是身侧的人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她疑惑的转头,看着一个扎着小辫穿着公主裙的妹妹,将印着黄色噗噗的纸巾递给自己,一双葡萄大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有些狼狈的模样。
“姐姐擦擦汗,辛苦了。”小妹妹的声音很软糯,将手握成扇子的模样,努力的给她扇着风。
“好了,不要打扰姐姐学习了。”年轻的女人笑着牵起小女孩的手,“阿芜,和姐姐说再见。”
宋芜乖乖的挥挥手,女孩依旧坐在原地,有些难受的看着手中印着维尼熊的纸巾,一股淡淡的花果香飘到了她的鼻子里,那是纸巾自带的香气。
她用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偶然的一两缕凉风,驱散了一些暑意,暑意渐退,饥饿感充斥在自己的身体里,可是游乐园里的餐食太贵了,今天出门太匆忙,她又没有带面包,只能忍一顿了。
过了一会儿,她感受到了一阵饭香,抬眼一看,刚刚那个举止优雅的美丽女人带着孩子又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装满食物的纸袋。
“妹妹很喜欢你的表演,她想请你吃一顿午饭,餐厅里只有这个了,希望你不嫌弃。”楚忆慈看出了小女孩的拘谨,只能放缓语气生怕她拒绝。
小女孩还是拒绝了两人的好意,她知道这一份饭能订上她兼职两天的工资了,她没有办法坦然接受这份昂贵的午餐。
“我们己经用过午饭了,你不吃的话,我们也只能扔掉了。”楚忆慈长得貌美,又刻意做出一副没有办法的模样,很容易就博取了小女孩的信任。
小女孩也只能接受这份好意了,陪着小女孩吃饭的时间,楚忆慈知道了她的故事,原来这个有些矮小的女孩己经上高中了,家中重男轻女,不愿意出钱让女孩读书,她己经考上了重点高中,只能趁着暑假在烈日下兼职赚学费。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联系我。”楚忆慈生了女儿后,对于小女孩们都又多了一份怜爱,离开之前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便签上塞到小女孩的手里。
“妹妹,钱带给你的困境只是暂时的,能助你打破人生桎梏的不是钱,是你自己。好好读书,你的未来大有可为。”她想到女孩有可能不会主动寻求帮助,将包里所有的现金都给了女孩,还给她留下了一句鼓励。
宋芜年纪还小,不懂自己妈妈是做了什么,只是离开后在宋淮川的怀里,有些依赖地抱着爸爸的脖子,看着身后飘扬的气球,有些疑惑的发问:“爸爸,什么叫重男轻女?”
宋淮川和楚忆慈对视一眼,眼底都是无奈和同情。
“乖阿芜,我们的国家在很久之前是个封建社会,那个时候瞧不起女孩子,不允许她们读书和工作。现在也有些没受过教化的人,还保留了这些不好的思想。”宋淮川耐心地和女儿解释着这个有些复杂的疑惑。
“为什么不要女孩子去做这些事呢?”小小的宋芜扯了扯自己手上绑着的气球,小小的辫子上点缀着几颗钻石发卡。
“因为他们害怕女孩子太优秀了,从而脱离他们的掌控。”楚忆慈缓缓开口,在父权制社会下,女性多年来都是作为男性的附属品存在的,社会进步之后,有些无能的男人在社会上取不得成就,就会在女人身上去取得那可怜的自尊。
宋芜似懂非懂的点头,“那姐姐应该多读点书,变得更加优秀。”
楚忆慈调查了市面上的基金会,发现很少有帮助女性的公益组织,对于女性精神层面的帮助更是难见踪影,一个很庞大的计划在她的心里成形。她要帮助每一个不容易的女性,她要唤醒更多女性的灵魂和意识。
相关的程序和前期的筹备都做好之后,楚忆慈在名字上犯了难,在家中和宋淮川聊天的时候被玩乐高的宋芜听到了。
楚忆慈的手里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一词一句都是女性的血泪和不甘,“目前也接到了几个女性的投稿,她们说的都很恳切。”
“现在就差个名字了。”宋淮川也看了相关的文件和资料,只等着楚忆慈决定好名字就去走程序盖章,这个基金会就落地生根了。
“想了好几天了,都觉得差点意思。”她将文件放在身前的桌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段时间忙这个项目累的,有许久没睡好了。
宋芜放下手中的乐高零件,跑到了爸爸妈妈的身边,轻轻的晃动着妈妈的身体,嚷嚷着自己知道该叫什么名字。
楚忆慈起了逗弄小孩子的心思,故作认真的思考,捏了捏女儿的鼻尖,“小小策划师,那你说说?”
宋芜认真的看着妈妈,“她说,我们要听那些难受的姐姐说不公平。”
楚忆慈听到这番话,内心瞬间被击中,是啊,要让受到苦难的女性亲口来诉说自己的命运,亲自改变自己的命运,同时也想不到自己的女儿有这样的见解和独特的共情能力。
“好,就叫这个名字。”
在这个普通的夜晚,她说基金会正式成立了。无数女性的命运从那一刻开始转动,她们不屈的灵魂在此刻能得到真正的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