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六点，NCIS总部的电梯门刚打开，麦基就抱着一堆文件冲了出来，差点撞上正在喝咖啡的斯维特拉娜。
"教、教官！"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我刚发现一件诡异的事！"
斯维特拉娜稳稳接住从他怀里滑落的文件夹，目光扫过最上方的照片——一个六十多岁的白人男性，银灰色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参议院军事委员会的胸针在西装翻领上闪闪发光。
"理查德·卡尔森参议员。"她准确地说出名字，"上个月投票反对扩大海军情报预算的那个。"
麦基瞪大眼睛："你怎么——算了，不问。"他拉着她快步走向会议室，"关键是，我昨晚交叉比对莫内特的通讯记录时，发现他和卡尔森有过七次加密通话，全部发生在霍华德中尉死亡前后！"
会议室内，托尼己经在白板上贴满了照片和图表。凯特正在整理弹道分析报告，看到两人进来立刻举起一份文件："猜猜看？打死科兹洛夫的那颗子弹，弹道匹配卡尔森私人保镖的配枪！"
吉布斯最后一个进来，手里拿着三杯黑咖啡。他递给斯维特拉娜一杯，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昨晚月光下的对话还萦绕在心头，但现在是工作时间。
"梳理时间线。"吉布斯简短地说，在白板前站定。
麦基调出一个复杂的图表："三个月前，霍华德中尉在'项目鸽子'测试中发现系统后门——某种可以远程劫持无人机的漏洞。他报告上级后，文件被标记为'最高机密'，首接送交参议院军事委员会。"
"卡尔森是委员会主席。"凯特补充，"但奇怪的是，他没有按程序通知海军，而是私下联系了国防承包商'天穹科技'——该公司CEO是他大学室友。"
斯维特拉娜突然放下咖啡杯："天穹科技的主要竞争对手是谁？"
托尼快速敲击键盘："呃...'海鹰防御系统'，总部在...莫斯科。"他吹了声口哨，"CEO是前GRU上校伊万·彼得罗夫。"
"彼得罗夫。"斯维特拉娜轻声重复，仿佛在品尝这个名字的滋味，"1997年我在基辅见过他。当时他在黑市出售苏联遗留的导弹制导技术。"
吉布斯的目光变得锐利："卡尔森在玩什么游戏？"
"最危险的那种。"斯维特拉娜走向白板，在卡尔森和彼得罗夫的照片之间画了条线，"假设：卡尔森故意让美国无人机系统存在漏洞，然后通过'天穹科技'高价出售'修复方案'。彼得罗夫则获得技术后门，可以在关键时刻瘫痪我们的无人机。"
"而霍华德中尉发现了这个阴谋。"凯特恍然大悟，"所以必须灭口。"
"但为什么找科兹洛夫？"麦基皱眉，"卡尔森完全可以用更隐蔽的方式。"
斯维特拉娜和吉布斯同时开口："嫁祸。"他们对视一眼，吉布斯示意她继续。
"科兹洛夫是前苏联特工，他的参与会让调查转向俄罗斯。"斯维特拉娜解释道，"莫内特正好借此转移我们对海军内部腐败的调查。"
托尼突然拍桌："等等！如果卡尔森和莫内特是一伙的，为什么莫内特被捕后卡尔森没跑路？"
"因为莫内特至死都以为自己在为'爱国者'工作。"吉布斯冷笑，"卡尔森很聪明，从不亲自出面。"
斯维特拉娜拿起外套："我们需要证据，不是假设。"
"怎么找？"凯特问，"参议员办公室的安保比五角大楼还严。"
"从外围入手。"斯维特拉娜调整着手表，"麦基，查卡尔森过去六个月的行程，特别是私人会面。托尼，渗透'天穹科技'的内部系统。凯特..."她停顿片刻，"你父亲认识卡尔森吗？"
凯特愣了一下："他们同在西点军校任教过。怎么？"
"家庭聚会是个不错的掩护。"斯维特拉娜意味深长地说，"吉布斯和我负责彼得罗夫这条线。"
团队立刻行动起来。吉布斯等到其他人离开才开口："彼得罗夫在纽约。俄罗斯代表团下周参加联合国会议，他是随行商业顾问。"
斯维特拉娜点头："正好赶上卡尔森在纽约的筹款晚宴。"她拿出手机调出一张邀请函，"凯特会搞定我们的入场资格。"
吉布斯挑眉："'我们'？"
"你需要一个女伴，不是吗？"斯维特拉娜嘴角微扬，"我甚至有合适的礼服。"
吉布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这不是莫斯科，斯维特。我们不能首接在联合国大楼绑走一个俄罗斯商人。"
"谁说我要绑他？"斯维特拉娜抽回手，从包里取出一张老照片——年轻的彼得罗夫站在一个金发女孩旁边，两人穿着苏联时代的军校制服，"我要和他叙旧。"
照片背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基辅军校，1987。永远忠诚。
吉布斯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你从没提过认识彼得罗夫。"
"有很多事我没提过。"斯维特拉娜收起照片，"比如我知道卡尔森有个情妇在乔治城开画廊。或者彼得罗夫的独生子去年被哈佛录取。"她走向门口，"人人都有软肋，吉布斯。即使是参议员和军火商。"
吉布斯跟上她："规则9：永远留张底牌。"
"不。"斯维特拉娜按下电梯按钮，"这是我的规则：确保对方知道你留着底牌，但永远猜不到是哪张。"
电梯门关闭前，她最后看了吉布斯一眼。那种眼神他太熟悉了——莫斯科行动前夜，哈瓦那的暴雨中，每次她准备赴险时都会这样看他，仿佛在记忆里刻下最后影像。
五小时后，艾比从法医实验室冲进会议室："我找到了！卡尔森的保镖在霍华德死亡当天去过海军基地！"她挥舞着一份通行记录，"而且——"她压低声音，"我在弹壳上发现了一枚隐藏指纹，属于一个叫米哈伊尔·库兹涅佐夫的前SPETSNAZ（俄罗斯特种部队）成员。"
"库兹涅佐夫？"托尼从电脑前抬头，"那不是——"
"彼得罗夫的贴身保镖。"斯维特拉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换了一身深蓝色套装，金发盘成严谨的发髻，看起来完全像个国务院官员，"正好是我们纽约之行的目标之一。"
吉布斯也换了西装，手里拿着两份外交护照："飞机一小时后起飞。凯特己经安排好我们在联合国的身份。"
麦基担忧地看着他们："这太冒险了。如果彼得罗夫认出你——"
"他一定会。"斯维特拉娜检查着假护照，"关键在于他如何反应。"她看向吉布斯，"准备好了吗，搭档？"
吉布斯接过护照，两人的手指再次相触。这次他没有立刻松开："就像哈瓦那那样？"
"就像哈瓦那那样。"她轻声承诺。
当飞机冲上云霄时，斯维特拉娜望着窗外逐渐变小的城市轮廓。二十年来，她习惯了独来独往，将所有柔软都锁在铁与血的盔甲里。但现在，有个人记得她弹钢琴的样子，记得她讨厌肖邦的理由，记得那些连她自己都想遗忘的细节。
这很危险。比卡尔森的阴谋危险，比彼得罗夫的杀手危险，比她抽屉里那把上了膛的马卡洛夫危险得多。
但她允许这种危险存在——仅此一次。为了那些月光下的钢琴曲，为了无名指上褪色的戒痕，为了有人能说出"就像哈瓦那那样"并真正明白其中的含义。
飞机穿过云层，阳光突然洒满机舱。斯维特拉娜微微闭上眼睛，让温暖的光线覆在脸上。在她身旁，吉布斯假装没注意到这个小小的脆弱时刻，只是将毛毯轻轻盖在她膝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