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陆！小！白！

卯时三刻，晨露凝在青瓦檐角欲坠未坠。

陆沉蹲在篱笆墙根，盯着泥地里几株病恹恹的玉髓参发怔。

“阿白，你确定这是《神农秘录》里说的‘三日发芽、五日开花’？”他戳了戳身旁正在打盹的白毛驴，“咱都种了三十年了，连片叶子都没长全！”

驴子掀开一只眼皮，懒洋洋地打了个响鼻，尾巴扫过篱笆时“恰好”碰倒陶罐——埋在土里的半截紫纹薯咕噜噜滚了出来。

“陆！小！白！”陆沉一把掐住驴脖子，“这薯种是跟村长赊的！你偷吃也留个全尸行不行？”

驴子挣脱魔爪，蹄子刨地划出歪扭字迹：「生死有命，薯贱驴贵」。

陆沉气极反笑，正要摸腰间木斧吓唬它，脑海中忽响起钟磬般的清音：

**【长生录·戒律篇】**

**「戌时未浇灌灵田，扣三日寿元」**

**「与灵宠争执失态，再扣七日」**

**当前阳寿：9999年11月10日**

“你这驴官公报私仇……”陆沉硬生生咽下后半句，挤出生硬笑容轻抚驴头，“白爷教训得是，我这就去挑水。”

驴子昂首阔步踱到柿子树下，尾巴卷起《灵植图谱》盖在脸上，俨然一副监工架势。

山泉沿着竹管流入陶瓮，陆沉就着水声打一套养生拳。这拳法据系统说是某位苟道大能所创，招式介于“老太太撞钟”与“醉汉扑蝶”之间，却能助他炼化每日第一缕朝阳紫气。

“陆先生！后山有妖怪吃人呐！”村塾的童儿踉跄奔来，衣摆还沾着血渍。

陆沉拳架险些崩散。按《长生录》铁律，见死不救折寿百日，贸然出手却要遭九霄雷劫。正踌躇时，驴子突然咬住他裤腰往柴房拖——门后藏着去年救下的落难修士“寄存”的《基础火球术》残卷。

“用这个装模作样，应该不算破戒……”陆沉抄起卷轴时，瞥见驴子眼中狡黠之色，心头顿生不祥预感。

断崖边，三名云纹锦袍的修士正被赤瞳巨蟒逼至绝境。为首少女发簪己断，手中罗盘裂纹密布：“道友若肯相助，凌霄阁必有厚报！”

陆沉接过抛来的玉牌，看着上面“内门弟子”字样苦笑——他体内早被系统塞满堪比化神期的灵力，偏偏要伪装成炼气散修。此刻巨蟒信子己卷向少女脚踝，他只得摸出件粗布面衣。

此物本是防尘用的蒙面巾，却被驴子用锅灰画上骷髅图案，活像山匪遮脸布。

“陆小白！待会儿敢掉链子，晚饭减半！”

「唏律律！（过河拆驴！）」

面衣罩脸的刹那，陆沉并指轻点。

一缕火星自指尖飘出，落在蟒鳞上溅起微不可察的青烟。

“炼气期的蝼蚁也敢……”巨蟒嗤笑陡然变调。

那星火忽如野马脱缰，转瞬化作焚天烈焰！蟒妖千丈身躯在火中扭曲成焦炭，余波扫过云层，竟将百里外凌霄阁的晨钟熔作铁汁。

“前辈！不，上仙！”少女伏地颤抖，捧出全部灵石，“晚辈愿以心魔起誓，绝不泄露今日之事！”

陆沉藏在面衣下的脸微微抽搐——神识里《长生录》正疯狂翻页：

**【干预修真界争斗，折寿三月】**

**【暴露超阶法术，折寿半年】**

他强压心痛，捏着嗓子道：“本座道号……青崖散人，若在外听闻半点风声……”

“晚辈即刻自封这段记忆！”少女并指戳向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