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堆破烂比老子吐在神座上的血还恶心。”
萧阎站在星界裂缝边缘,望着眼前由七千座神座熔铸而成的巨物。那东西像团蠕动的金属肉瘤,表面布满眼睛、触角和倒悬的十字架,每个凸起都刻着不同的神纹,中心悬浮的核心,竟是用林挽歌的虫线残片编织的囚笼。
“尊主,这是……万神共生体。”沈家奴的手札在风中狂抖,纸页上的虫线文字自动排列成战斗攻略,“融合了所有神座残魂、幻梦虫核与灭世神纹,核心囚笼里封着——”
“封着老子的虫化挽歌们。” 萧阎的逆种纹炸开赤瞳光,望着囚笼里千万个被神纹钉住的黑纱身影,每个都在重复他熟悉的冷笑,“老杂种们临死前,倒学会抱团了。”
巨物突然发出万千重叠的怒吼,七千道神纹光束同时劈来。萧阎咧嘴一笑,赤瞳虫群在身前聚成镜面,光束反射回去,竟在共生体表面烧出七千个窟窿——每个窟窿里都掉出个缩成蛹的神座残魂。
“老大,这玩意儿会下崽!”胖子举着金鳞酒壶冲上前,壶里的幻梦虫核突然沸腾,“当年您在织梦神座砸的核,全让它们吞了!”
“吞了好。” 萧阎甩出骨刺,幼体突然从他肩头跃起,胸口琥珀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囚笼里的虫化挽歌们同时睁眼,银蓝色虫线顺着神纹裂缝涌出,竟在共生体表面织出“逆歌”二字。
巨物的核心发出尖啸,所有神纹突然转向萧阎。他望着那些曾让星界颤抖的“秩序”“永恒”,突然觉得可笑——这些玩意儿,和他当年在林家祠堂踩碎的族徽,本质上都是同一滩烂泥。
“逆种,你以为摧毁神座就能赢?” 共生体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摩擦,“我们早己寄生在所有星界的——”
“寄生在蝼蚁的恐惧里?” 萧阎打断它,赤瞳虫群突然分化成千万支,每支都裹着茧花露水,“老子三年前就说了——恐惧是最好的磨刀石。”
虫群冲进共生体的每个神纹缝隙,茧花露水所过之处,神纹如冰雪融化。沈家奴趁机翻开手札,露出世界原点图书馆的终极残页:“神座共生体的核心,是初代虫尊与世界之主的交合脑髓。”
“原来老东西们连脑子都凑一块儿了。” 萧阎的骨刺突然暴涨百丈,幼体的赤瞳光芒顺着刀刃流淌,“胖子,把你酒壶里的幻梦虫核全倒进核心裂缝——”
“老大,那可是您珍藏的茧花酒!” 胖子哭嚎着照做,金鳞酒壶里的液体泼在核心上,竟发出强酸腐蚀般的滋滋声。萧阎这才想起,那酒里泡着的,还有当年在冰窟找到的林挽歌的泪。
共生体的金属肉瘤开始崩解,露出里面盘根错节的脑髓。那脑髓中央,正蜷缩着个胎儿形态的存在,胸口嵌着的,正是萧阎在世界原点捡到的半块玉佩。
“萧阎……” 胎儿突然开口,声音是林挽歌与世界之主的混合体,“你杀了我们,就再无机会见到她的——”
“见到她的残魂?” 萧阎的骨刺停在胎儿眉心,望着它眼中倒映的囚笼画面,虫化挽歌们正在用银蓝色虫线缝补核心裂缝,“老子早说了,她从来不是被困的鸟。”
幼体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虫鸣,琥珀里的虫化挽歌虚影集体抬手。共生体的脑髓表面,竟浮现出林挽歌崩解前刻在虚隙的全部《破茧经》,每字每句都在啃噬神座残魂的意识。
“尊主!核心在崩塌!” 沈家奴的虫翼扫过崩解的神纹,那些曾不可一世的符号,此刻像退潮的海水般萎缩,“共生体的再生能力,被茧花露水和逆种血克制了!”
萧阎看着共生体轰然倒塌,金属肉瘤碎成七千块神座残片。每块残片落地时,都在星界土壤上烧出“逆种必胜”的焦痕——这他娘的,倒像是神座们临死前送的锦旗。
囚笼终于打开,千万个虫化挽歌的身影涌出来。她们没有说话,只是同时望向萧阎,指尖划过咽喉处的灭神纹——那是当年在龙窟,他用骨刺留下的印记。
“看够了?” 萧阎弹了弹袖口的金属碎屑,赤瞳虫群自动收拢神座残片,“老子要拿这些破铜烂铁,给新星界的孩子们打玩具刀。”
“尊主,核心残片里有东西!” 沈家奴捡起块泛着银光的碎片,上面刻着从未见过的神纹,“像是……像是初代虫尊留给幼体的进化密钥。”
幼体突然飞向碎片,赤瞳与银光共鸣。萧阎望着它背后浮现的透明虫翼,突然想起林挽歌崩解前的预言:“当逆种虫群啃碎万神共生体,新的茧房将在星核深处发芽。”
胖子凑过来,盯着碎片上的纹路傻笑:“老大,这玩意儿能换多少茧花酒?”
“换你娘的酒。” 萧阎踹了他屁股一脚,却忍不住勾唇。远处的无墙之城传来欢呼声,人们举着发光的茧花,将共生体的崩解碎片抛向星空——那些碎片在虚空中拼出的,不是神座图腾,而是千万个举刀的蝼蚁剪影。
幼体突然飞回他肩头,赤瞳里倒映着星界之外的虚隙。那里,无数个未被解放的星界正在闪烁,每个星界的云层里,都藏着新的神座胚胎。但萧阎知道,这些玩意儿,早晚会变成胖子酒壶里的残渣,或是沈家奴手札里的几段笑谈。
“下一站,哪儿?” 沈家奴收拾好手札,望着逐渐消散的金属尘埃。
“哪儿有神座,就去哪儿。” 萧阎碾碎脚下的神纹残片,赤瞳虫群在他背后聚成永不倒塌的骨刺碑,“老子这辈子,最烦的就是——”
幼体突然发出清亮的虫鸣,替他说完了后半句。星界的每个角落,都响起相同的声音,像极了林挽歌当年在神都扯下族旗时,藏在血雾里的那声冷笑:
“最烦有人教老子该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