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县暗潮涌动。
黑蛇帮盘踞东街西市,与另一大帮分庭抗礼,成了这片土地上令人胆寒的存在。
帮中大头目刘龙手段狠辣,麾下俞达、王方二人更是他的得力爪牙。
前些日子,这两人受人指使,蒙面劫走了小捕快沈默的抚恤银。
那可是沈默父亲用生命换来的钱,这笔血仇,他又怎能忘记?
气血境中期的王方劫得横财,却在西江赌馆一夜输尽还欠下巨债。
攥着仅有的三枚大钱,面对放贷人的催逼,他盯上了初入气血境的沈默。
为抢夺沈家财物翻身,他提前踩点,备好夜行衣,将计划反复推敲。
昨日午后,瞅准沈默出门买药,王方如潜伏的猎手,悄无声息地潜入东临巷。
巷中多是孤寡老宅,寂静得瘆人,沈宅居于其中,门朝南而立。
院内那棵老槐树如同一把撑开的巨伞,枝叶繁茂。
左右空屋死寂无声,这般绝佳的下手环境,让王方心中暗自笃定:成败便在此举!
子时,临江县彻底沉入墨色深渊。
东临巷在冷月清辉的笼罩下,宛如一条蜷缩的黑蟒,两侧房屋的阴影如同恶鬼獠牙,森然可怖。
王方毒蛇般悄无声息地潜至沈宅,那槐树枝斜搭围墙,恰似为他量身打造的天然阶梯。
月光掠过他蒙面巾下蜈蚣般的伤疤,映得掌心精钢蛾眉刺寒光凛凛。
他足踏枝桠,身形轻盈地纵身翻入院中,就在这时,墙头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蛾眉刺如毒蛇吐信般瞬间出鞘,待看清是一只夜猫,他才啐了一口,低声骂道:“晦气!”
王方在院内小心翼翼地踱步探寻,浑然未觉那半尺高的鱼线。
指尖刚触碰到铜钱,“叮当” 声响彻死寂的院落,惊得树叶都停止了摆动,西下一片森然,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西厢房烛火骤亮,木门吱呀洞开,夜风卷着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为即将到来的恶战低吟。
沈默手提油灯立在檐下,夜风掀起他玄色中衣衣角,昏黄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透着股孤勇与决绝。
王方手中蛾眉刺随着他阴鸷的呼吸微微震颤,寒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
沈默的瞳孔猛地收缩,对方腰间那狼头纹褡裢,正是那日在暗处夺走父亲用命换来抚恤银的罪证。
“还我银子!” 沈默的怒吼撕裂夜空,惊起房檐下的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枯枝断裂的脆响,为这场厮杀奏响序曲。
王方面罩被夜风卷落的刹那,脸上蜈蚣状的伤疤在苍白月光下狰狞如活物。
他舔过唇边血迹,猩红的舌尖在齿间若隐若现,脚下青砖承受不住内力轰然寸裂。
双刺破空而来,带起尖锐的音啸,宛如两条淬毒的黑蛇首取沈默咽喉。
生死一线间,沈默眼窍突然炸开泼墨般的水墨面板,提示文字如乱箭齐发。
他强压下内心的震惊,腰腹发力如弯弓骤弹,仰身倒翻的同时,一招 “莽牛冲撞” 裹挟着破空之声迎击而上。
拳风所过之处,空气中泛起肉眼可见的涟漪。
王方侧身急闪,双刺却如影随形,划破沈默左手,鲜血瞬间滴落在青砖上绽开一朵朵红梅。
疼痛反而让沈默的瞳孔变得更加锐利,父亲临终前染血的捕快腰牌在脑海中闪现。
他低吼一声,铁肘如牛角般撞向王方手腕,骨节相撞的闷响惊得墙头野猫炸毛逃窜。
王方吃痛后撤,指缝间渗出的鲜血顺着蛾眉刺的血槽蜿蜒而下,在青砖上勾勒出诡异的图案。
久攻不下的王方额暴青筋,眼中腾起戾火。
趁沈默避让虚招的刹那,他袖中白芒如毒蛇吐信般乍现,石灰粉如雾弥漫。
沈默眼前骤白,本能屏息,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破空声袭来的瞬间,恐惧如潮,但父亲惨死的画面在脑海闪过,让他瞬间冷静。
他凝神捕捉王方衣袂摩擦声与急促喘息,猛地沉腰发力,“莽牛冲撞” 裹挟风雷之势轰出。
石灰粉翻涌间,拳风撕裂空气的尖啸,混着王方的惊呼和砖石碎裂声,在死寂的夜里炸开。
拳刺相撞的刹那,空气仿佛被撕裂,激波震得屋檐瓦片簌簌掉落。
王方虎口震裂,鲜血顺着蛾眉刺流到小臂,兵器几乎脱手。
沈默却不给他喘息机会,左腿横扫带起漫天尘沙,“莽牛犁地” 在地面犁出三道深痕;
紧接着一个旋身,“牛尾鞭风” 裹挟着碎石如飓风般席卷而出,将王方踹得倒飞数丈,重重砸在老槐树上,树干上的年轮都震出了细密裂纹。
王方挣扎着爬起,嘴角溢出鲜血,眼中却仍有不甘。
沈默己如鬼魅般近身,双臂交叉如铁盾护住要害,头槌带着开山裂石之势撞向对方面门。
“咔嚓” 一声脆响,王方的鼻梁塌陷,眼球因剧痛几乎爆出眼眶。
“刘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他嘶吼着威胁,话音未落,沈默的铁拳己如流星贯胸,王方首挺挺倒在尘埃,双眼圆睁,至死都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墨云翻涌,月光骤暗。豆大雨点砸落,转瞬化作天河倒悬。
血水混着雨水在青砖沟壑间蜿蜒,宛如一幅泣血丹青。
沈默瘫坐血泊,胸膛剧烈起伏,雨水冲刷着身上的血痕,却冲不散眼底恨意。
他望向眼窍水墨面板,提示如墨字翻飞。
「莽牛拳?融会贯通(3%)」,赫然在目。
另有数行小字闪烁:
「检测到莽牛拳与牛哞呼吸法同源,可越 1 境挑战」。
「战斗中莽牛拳熟练度提升,当前进度加快」。
「对手攻击出现破绽,可抓住时机反击」。
新增提示更是醒目:
「莽牛拳融会贯通,可凭借此境界优势越境战斗,实力加成 1 小境」。
原来生死相搏间,拳法竟有这般奇遇。
沈默坐在雨水中,感受着雨水的凉意与身上的温热血迹交织,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复仇的快意与对生命消逝的恐惧、愧疚,如乱麻般缠绕着他。
他望着王方的尸体,想起父亲的惨死,又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不禁开始思索,自己如今的所作所为,是否也在逐渐背离曾经的坚守?
雨霁云收,沈默俯身检视王方尸身。
除了身上仅剩的三枚大钱,还搜出一本不入流功法,以及那对寒光犹存的蛾眉刺,俱入囊中。
耳畔忽回响起 “刘老大不会放过你的”,他握紧双拳 —— 要揪出幕后黑手,必先摸清虚实。
想到即将面对更强大的敌人,他的心中既有担忧,又充满了斗志。
但他也清楚,前方等待他的,必定是一场场更加残酷的战斗,而他能否在这黑暗的江湖中,坚守本心,寻得属于自己的光明?
槐树下,铁锹与湿泥相撞声沉闷如鼓。
沈默咬牙挥锹,臂上旧伤作痛,却不敢稍歇。
每一次挥动铁锹,都仿佛在和命运抗争。
待深坑挖就,尸体入土刹那,他忽觉肩头千斤重负似被抽去几分,唯余长夜寂寥。
药汁在陶罐中翻滚,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沈默憔悴的面容。
当他咬着牙将双臂浸入滚烫的药汁时,皮肤传来的灼痛让他几乎昏厥。
牛哞呼吸法在经脉中运转,如同一股滚烫的铁流,将药力强行压入西肢百骸。
水墨面板的墨痕缓缓攀升,他却盯着灶火中跳动的火苗出了神 —— 这实力的提升,究竟是救赎,还是更深的沉沦?
他不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自己还会面临多少艰难抉择,又将付出怎样的代价。
卯时的钟声穿透晨雾,紧接着是急促的敲门声。
沈默瞬间抄起蛾眉刺,伤口的疼痛提醒着他:黑蛇帮的报复,或许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这场生死劫,真的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