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东南战区报》的副刊版面上,刊登了一篇题为《英雄传人再谱新篇,军校新锐破纪录展风采》的报道。
报道详细介绍了陆军特种作战指挥学院新学员陈言,继承先辈遗志,刻苦训练,打破学院腹部绕杠记录的事迹,并配发了一张陈言训练时的侧面照片。
虽然只是副刊,但这篇报道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迅速在东南战区范围内引起了广泛关注。
许多部队单位在读报时间都学习了这篇报道。
无数官兵被陈言的事迹所打动,尤其是他那英雄辈出的家庭背景,更是让人肃然起敬。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军部。
一位正在批阅文件的将军,目光偶然落在了这份报纸上。
他仔细阅读了关于陈言的报道,眉头微微扬起。
“哦?忠烈之后,还有这样的好苗子?”
将军放下笔,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
“喂,小李吗?”
“让军校那边,把这个叫陈言的学员详细资料送过来。”
“对,就是《东南战区报》上报道的那个。”
“重点关注一下,后续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嗯,好。”
将军挂了电话,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英雄的血脉,不能断在我们这一代手里啊。”
将军的关注,无疑给陈言的未来增添了更多的可能性。
这个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很快也通过内部渠道传回了军校。
这下,陈言在军校里,彻底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人。
这天下午的体能训练结束后,汗水浸透了每个人的迷彩服。
班长张才特意留了下来,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陈言。
“陈言。”
陈言停下脚步,看向张才。
张才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甚至带着一丝明显的歉意。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之前……是我对你有偏见,总觉得你是靠关系进来的,训练态度也不够端正。”
“看了报纸,了解了你的情况,我才知道我错得有多离谱。”
“我为我之前的想法和态度,向你道歉。”
张才的语气十分诚恳。
他确实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新兵,不仅体能变态得吓人,背后还有着如此光荣和沉重的家世。
想到自己之前还处处针对他,张才就感到一阵脸红。
陈言看着张才,目光平静,没有丝毫的得意或者怨怼。
“班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我太爷爷和爷爷是英雄,他们的荣誉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
“但我不是。”
“我不想活在他们的光环下,那对我来说是一种压力,更是一种鞭策。”
“我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提升实力,成为一名真正合格的军人。”
他的话不卑不亢,眼神坦荡而坚定。
张才看着他年轻却异常认真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敬意。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用力拍了拍陈言的肩膀。
“好!说得好!”
“这才是我辈军人该有的样子!”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以后有什么困难,或者训练上需要帮助,随时来找我!”
“谢谢班长。”
陈言点了点头。
回到宿舍,气氛有些微妙。
郑飞和其他几个室友看着陈言,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好奇,有敬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距离感。
毕竟,烈士后代,将军关注,这些光环太过耀眼,让他们感觉陈言仿佛不再是和他们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陈言,真没想到你家……”
郑飞挠了挠头,欲言又止。
“行了,都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陈言看出了他们的心思,首接打断道。
他把毛巾搭在脖子上,环视了一圈室友。
“我还是我,三班的新学员陈言。”
“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我不需要任何特殊照顾,也不希望因为家庭背景而被区别对待。”
“训练场上,我们是战友,也是对手,明白吗?”
他把话挑明,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和朝夕相处的室友们产生隔阂。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明显松了口气。
那种无形的压力和距离感瞬间消散了,气氛重新变得自然起来。
“对!陈言说得对!”郑飞第一个响应,脸上露出了笑容。
“管他什么背景,以后训练场上见真章!”
“没错!陈言,下次五公里越野,我可不会让你!”另一个室友也叫嚣道。
“哈哈,放马过来!”
宿舍里再次充满了年轻士兵们爽朗的笑声。
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城,江城职业学院的一间男生宿舍里,气氛同样热烈。
张帆拿着一份被他翻得有些皱巴巴的《东南战区报》,激动地对围过来的室友们喊道:“快看!快看!这是我发小!陈言!上军报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自豪,几个室友立刻凑过来看。
“我靠!真的假的?《东南战区报》?你发小这么牛逼?”
一个室友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那当然!”张帆挺起胸膛,指着报纸上那张不太清晰的侧脸照片,“看到没?就是他!陈言!打破他们军校记录了!还是烈士后代!”
“卧槽!烈士后代?打破军校记录?!”
“牛逼啊!张帆,你这兄弟以后前途无量啊!”
“赶紧抱紧大腿啊!”
室友们纷纷惊叹,看向张帆的眼神都带着羡慕。
张帆嘿嘿笑着,心里比自己上了报纸还要高兴。
城市的另一角,喧闹的菜市场里。
陈启强提着一个装满了新鲜蔬菜的菜篮子,正准备回家。
路过一个报刊亭时,他的目光无意间被一份报纸的标题吸引住了。
那是一份军绿色的报纸——《东南战区报》。
标题里“军校新锐”、“破纪录”等字眼让他心里一动。
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拿起那份报纸。
当他的目光落在报道中的“陈言”两个字,以及那张熟悉的侧脸照片时,他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他连忙付了钱,拿着报纸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他戴上老花镜,仔仔细细地读着报道里的每一个字,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读着读着,他的眼眶渐渐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得不停下来,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我儿子……我儿子……”
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心中既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又夹杂着深深的担忧。
骄傲的是,儿子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没有辜负他太爷爷和爷爷的荣光,在新兵连就取得了这样优异的成绩。
担忧的是,军队这条路,注定充满了艰辛和危险。
报道里越是突出他的优秀,就越意味着他将来可能要承担更多的责任,面临更大的风险。
他小心翼翼地将报纸叠好,放进自己的布袋里,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痕,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挺首了腰板。
提着沉甸甸的菜篮子,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午后的阳光洒在他略显佝偻的背上,仿佛也为这位平凡的父亲镀上了一层温暖而坚韧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