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寒风如刀，两个巡逻的士兵紧了紧身上的皮甲，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城外黑黢黢的旷野。
你说，这帮蛮子啥时候杀过来？”年轻点的士兵搓了搓冻僵的手，哈出一口白气。
“谁知道呢，早来早消停。”另一个答，眼睛却警惕地扫着城外，“反正咱得盯紧点儿。”
“你说，这回咱能守住不？”年轻的有点没底气。
“废话，必须守住！咱朔方城怕过谁？”
远处传来闷雷一样的动静，越来越近，是马蹄声。
“来了！”一个士兵眼尖，声音都变了。
城里头，原本的热闹劲儿一下子没了。铁匠铺的老铁还攥着锤子，酒馆里刚还嚷嚷着要跟蛮子拼命的几个兵也愣住了。
人们都停下手里的活儿，齐刷刷地看向城门口。
就看见沈如意站在那儿，面无表情，身后跟着一大片蛮子骑兵，黑压压的。
“这……咋回事啊？”有人小声嘀咕，“难不成……沈大人降了？”
“放屁！”老王头拄着拐杖，气得首哆嗦，“沈大人绝不可能！”
布庄老板娘急得快哭了，手里还拿着给士兵做的衣裳，念叨着：“这到底是咋了啊？”
城墙上，刚还聊天的几个士兵，手里的家伙事儿都快拿不住了。
“沈大人……沈大人……”年轻的士兵喃喃着，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迷茫。
铁匠铺里，老铁手里的锤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城门口，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狗娃也傻了，手里的风箱停了，炉子里的火苗子慢慢弱下去。
“爹……这……沈大人她……”狗娃的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老铁猛地回过神，一把抓住狗娃的胳膊，吼道：“别瞎说！沈大人不会的！她……她肯定有啥法子！”
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声音越来越小。
酒馆里，几个兵全傻了。酒碗摔在地上，碎瓷片和酒水溅了一地。
“头儿……这……咋回事啊？”年轻的士兵脸上血色全无。
“管他娘的！”头儿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酒碗都跳了起来，“老子不信沈将军会投降！这其中一定有诈！抄家伙，跟他们拼了！”
他吼声震天，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其他几个士兵都低着头，
“头儿，算了吧……”一个兵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泪水无声地滑落，“咱们真的打不过，城都破了。”
“打不过也得打！”头儿“噌”地抽出刀，就要往外冲。
几个兵死死抱住他，“头儿，你别去！你去了也是送死啊！”
“放开我！老子就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头儿拼命挣扎。
街道上，老王头拄着拐杖，身子晃了又晃。
他望着城门口，浑浊的眼里全是绝望,叹着：“老天爷啊……你咋不开眼啊……”
布庄老板娘手里还拿着给士兵做的衣裳，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想不明白，咋好端端的，就变成这样了,嘴里念叨着：“沈大人……沈大人……”
城墙上，几个士兵手里的长矛“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呆呆地望着城门口。
年轻的那个声音都快哭出来了，问着：“沈大人……她……咋跟蛮子在一块儿？”
另一个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捡起长矛，紧紧攥在手里。
“跟他们拼了！”他咬着牙，声音低沉。
“拼了！”其他几个士兵也捡起武器，一个个红了眼。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冲下去，就被身后冲上来的一队蛮子兵按倒在地。
“捆起来！”一个蛮子头目用蹩脚的汉话喊道。
几个蛮子兵狞笑着，用绳子把他们捆了个结实。
“放开我！你们这帮畜生！”年轻的士兵拼命挣扎。
“老实点！”一个蛮子兵一脚踹在他肚子上，疼得他首抽气。
城门口，札木合骑在高头大马上，得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身后，蛮族骑兵像潮水一样涌进城，马蹄声、呼喝声响成一片。
“沈大人，您好好瞧瞧，这固若金汤的朔方城，如今还不是落到了我札木合的手里？”札木合仰天大笑，声音里充满了狂傲和得意。
沈如意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看着那些被蛮子兵欺负的百姓和士兵，心里像刀割一样疼,冷冷地说：“札木合，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札木合哈哈大笑：“放心，沈大人，我札木合说话算话。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阴狠起来，“……要是有人敢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一挥手，几个蛮子兵立刻冲进人群，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抢。
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住手！”沈如意大声喝道，可她的声音，却被淹没在嘈杂声中。
札木合看着沈如意：“沈大人，您现在可是我的人了，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沈如意紧紧咬着嘴唇，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弟兄们，给我抢！抢光他们的粮食，抢光他们的女人！”札木合振臂高呼。
蛮子兵们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更加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
“杀啊！”人群里炸出一声吼。
一个满身是血的汉子，抡着把断刀就往蛮子兵身上招呼，是那个胡子拉碴的头儿。
他挣开了绳子，捡了把刀就不要命地冲了上去。
“老子跟你们拼了！”他喊着，一刀砍翻一个。
可人家人多，他很快又挨了几下，身上挂了彩。
几个被捆着的士兵干着急，想起身帮忙却动弹不得。
“别管我！杀蛮子！”头儿吼着，拼着最后一口气，又撂倒一个。
一把长矛扎进他胸口，他身子晃了晃，倒下了，眼还死盯着，要把蛮子兵的样子记下来。
“头儿！”几个兵哭嚎着，眼泪淌了一脸。
“娘的，还有找死的！”一个蛮子兵啐了口，举刀就要砍头儿的脑袋。
沈如意看不下去了，冲过去挡在头儿尸体前头。“札木合，你答应过不杀人的！”
她瞪着札木合，嗓子都哑了。
札木合冷冷地瞥了一眼沈如意，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挥了挥手，对手下说道：“把他拖下去，找个地方埋了。”
几个蛮子兵立刻上前，将尸体拖走。
沈如意蹲下来，摸了摸头儿的脸，眼泪掉下来。
“对不住……”她小声说着，话都说不全，
“是我……害了你们……”城里头，哭声、叫声还是没停。
老铁抱着狗娃，爷俩缩在铁匠铺角落里，打着哆嗦。
布庄老板娘把自己锁屋里，抱着老头子的东西，哭得快没气了。
老王头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在街道中央，浑浊的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家园，
他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老泪纵横，发出一声悲怆的哀嚎：“这还是咱的朔方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