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却又莫名让人安心。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我这是在哪儿?
“瑶瑶!你醒了!”耳边传来陆一鸣惊喜的声音,我转头,看到他憔悴的脸庞和布满血丝的双眼,胡茬爬满了下巴,显然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我……我这是在哪儿?”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牵动了肩膀的伤口,一阵剧痛袭来。
“别动,你在医院,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陆一鸣按住我的肩膀,眼神里满是担忧。
医院?我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那个黑影,那声枪响,还有陆一鸣惊慌失措的脸……
“我昏迷了多久?”我抓住陆一鸣的手,急切地问道。
“三天了,你已经昏迷三天了!”陆一鸣的声音有些哽咽,“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这不怪你,是我连累了你……”我摇摇头,心里充满了愧疚。
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他看着我,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我还好,请问……”
“我是这里的医生,姓刘。”刘医生打断我的话,“你不用担心,你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谢谢您,刘医生。”我感激地点点头。
刘医生转头看向陆一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换上了一丝凝重:“陆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陆一鸣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跟着刘医生走出了病房。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我的伤势很严重?
病房的门轻轻关上,我躺在床上,听着门外隐隐约约的谈话声,却怎么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的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恐惧,我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我的心上刻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终于,病房的门再次打开,陆一鸣走了进来,他的脸色苍白,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陆一鸣,到底怎么了?医生怎么说?”我焦急地问道,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陆一鸣走到床边,缓缓地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冰冷刺骨,仿佛要把我的体温全部吸走。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陆一鸣,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我几乎快要哭出来,我无法忍受这种煎熬,我需要知道真相,哪怕是最残酷的真相。
陆一鸣深吸一口气,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呢喃:“瑶瑶,医生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心就猛地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指甲几乎要嵌入他的肉里。
“医生说什么?”我的声音颤抖着,几乎听不出自已的声音。
陆一鸣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他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陆一鸣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仿佛要把所有情绪都压抑下去。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终于说话了,但说的却不是我想知道的答案。
“瑶瑶,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不能情绪激动。”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我害怕。
“我的身体我知道,陆一鸣,你到底在隐瞒什么?医生到底说了什么?”我用力地反握住他的手,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哪怕是残酷的真相。
他避开我的目光,轻轻地把手从我的掌心抽离,转身走到窗边,高大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的身上,却驱散不了他周身的阴霾。
“医生说,你的身体很虚弱,需要补充营养,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你最爱吃的……”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你再睡一会儿,我去看看。”
说完,不等我回答,他就匆匆离开了病房,留下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心中的不安和恐惧像藤蔓一样疯狂地滋长。
接下来的几天,陆一鸣寸步不离地守着我,给我喂饭、擦身、讲故事……他变得无微不至,仿佛要把所有的温柔都给我。然而,他越是如此,我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
他总是避开我的目光,说话也总是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在隐瞒着什么,而这个秘密,很可能与我有关。
我开始尝试着自已下床活动,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我必须搞清楚,陆一鸣到底在隐瞒什么。
一天下午,趁着陆一鸣出去打水,我偷偷地溜出了病房。我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挪动着,每走一步,都感觉无比的艰难。
我来到护士站,询问我的主治医生。护士告诉我,我的主治医生是刘医生,他现在正在查房,我可以去他的办公室等他。
我按照护士的指引,找到了刘医生的办公室。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请进。”
我推开门,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前,他抬起头,看到我,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张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体还没恢复,快回去休息。”
“刘医生,我想知道,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陆一鸣他……他在隐瞒我什么?” 我紧紧地抓住桌角,努力让自已站稳。
刘医生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怜悯,他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张小姐……”“张小姐,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刘医生避开了我的问题,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为什么?”我的心一沉,难道我的身体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这是陆先生的吩咐,他说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能受任何刺激。”刘医生无奈地解释道,“你放心,你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我焦急地追问。
刘医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刘医生,求求你,你告诉我吧,我承受得住!”我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刘医生叹了口气,将我扶到椅子上坐下,这才缓缓开口:“张小姐,你的身体确实没有大碍,但是……你在那场爆炸中,失去了生育能力。”
“什么?”我如遭雷击,脑海中一片空白。
生育能力……我失去了生育能力……
这意味着,我以后都不能成为一个母亲了……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瑶瑶!”
我猛地抬起头,看到陆一鸣站在门口,他的脸上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我挣扎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他跑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
陆一鸣紧紧地抱着我,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知道,这不是他的错,可是,我却忍不住想要责怪他,责怪他为什么要带我去冒险,责怪他为什么要救我……
如果我没有遇到他,我现在或许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过着平凡的生活,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爱情,但也绝对不会失去成为一个母亲的权利……
我们在病房里待了很长时间,直到我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陆一鸣告诉我,他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康复医生,他会尽一切努力,让我恢复健康。
我看着他疲惫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愧疚。
“陆一鸣,谢谢你。”我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从未后悔过与你一起冒险。”
陆一鸣的眼眶微微泛红,他低下头,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傻瓜,说什么傻话,我们是夫妻,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吴局长和郑记者来看望我们,他们告诉我们,敌人的生物武器计划已经被彻底摧毁,社会恢复了和平与安宁。
听到这个消息,我感到无比欣慰,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正是这份来之不易的和平。
“瑶瑶,等你好些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吧。”陆一鸣突然说道。
“离开这里?去哪里?”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平静的生活。”陆一鸣的眼神中充满了向往,“我想过了,我们应该回到荒岛,回到胡爷爷身边,那里才是我们真正的家。”
我看着陆一鸣,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是啊,那里才是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也是我们爱情的见证……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病房,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斑驳的光影。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每每想起那场爆炸,想起医生的话,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陆一鸣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温度一如既往地温暖而有力。他这段时间消瘦了许多,原本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眼神却异常坚定:“瑶瑶,我们走吧,回到荒岛,回到最初的地方。”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逃避,逃避城市的喧嚣,逃避人们同情的目光,更是在逃避他自已内心的自责。我反手握紧他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离开那天,阳光正好。吴局长和郑记者来送我们,他们带来了好消息,潜伏在城市里的其他改造人也都被控制住了,国家安全局正在全力追查幕后黑手。正义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陆先生,张小姐,一路顺风。”郑记者递给我们一个 U 盘,“这里面有我这些天收集到的资料,关于那场爆炸的真相,也关于……你的身世,张小姐。”
我接过 U 盘,心头一震,我的身世?一直以来,我都是孤儿院里那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我的身世怎么会和这场爆炸有关?
陆一鸣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稍安勿躁。他向吴局长和郑记者告别后,便推着我走出了医院。
“想问什么就问吧。”在前往码头的车上,陆一鸣打破了沉默。
“我的身世……真的和这场爆炸有关吗?”我握紧手中的 U 盘,心跳得厉害。
陆一鸣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瑶瑶,你还记得我们在荒岛上遇到的那个神秘实验室吗?你还记得那些改造人吗?这一切,都和你有关,也和你的父母有关……”
我的父母?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只知道,我是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
“你的父母是生物基因工程方面的顶级科学家,他们参与了国家一项秘密研究项目,也就是……”陆一鸣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也就是改造人计划。”
“改造人计划?”我惊讶地捂住了嘴巴,难道说,我就是他们研究出来的“成果”?
“不,你不是。”陆一鸣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你的父母是真心爱你的,他们之所以把你送到孤儿院,是为了保护你,不让你卷入这场危险的阴谋……”
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麻,我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却又害怕知道真相。
码头到了,一艘熟悉的渔船停靠在岸边,胡爷爷站在船头,慈祥的笑容一如既往。
“孩子,你们回来啦。”胡爷爷朝我们招了招手。
我看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心中五味杂陈。陆一鸣说的没错,荒岛才是我们真正的家,这里有温暖的阳光,清新的空气,还有关心我们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 U 盘放进口袋,挽着陆一鸣的手,毅然决然地登上了渔船。
汽笛声响起,渔船缓缓驶离码头,驶向那片蔚蓝色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