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座城市的CBD大厦里，我是万千牛马之一，而她是驾驭牛马之一。
说起来，她给别人开的工资不低，几乎是城市同级别顶尖。只不过，她现在深耕金融业，我对那些玩意一窍不通。
否则再怎么说，我也能在她那混得一点职位。
我站在大楼下，犹豫了许久后才决定先给她发一条消息：韩姐，忙吗？
两分钟后，她回了一条定位给我：十七楼。
“……”
知我者，韩姐也。
走出电梯，一股暖意直冲脑门，空气中都掺杂着金钱的味道。
在我的印象中，金融业那可是叱咤风云的存在，真真正正能决定别人生死的行业。
前台礼貌性的冲我点头示好：“您好，请问您找谁？”
“韩姐…额……”我顿了一下，重新回复，“韩总！”
“怎么着，姐字烫嘴？”
不知道什么时候韩秋忆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
她长发如瀑，耳边吊着两个吊坠，一副金丝眼镜在白色高级西装的衬托下十分刺目。
优雅而不风俗，妥妥的御姐范。
我这个大女人在她面前简直比奶猫还温顺。
“辞职了？”
她直入主题。
好吧，什么事都瞒不住她。
我定了定神，语气有些软：“其实吧，也不算是辞职，被动辞职……”
“那个工作本来就不适合你，你喜欢自由，喜欢天马行空的创作，而不是被束缚在那里每天做些logo！”
“可是…我也得生活嘛……”
我本不想把那个变态主管的事说给她的，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憋屈，而且韩姐很会攻心，不一会儿我就全盘托底。
可没想到的是，我是爽了，但她却不爽了。
“你们公司离这很近，走过去要多久？”
“七八分钟吧？”
“OK，你等我一下，我去开个会，然后我陪你走一趟。”
“没必要的韩姐，我就是和你吐槽两句。”
韩秋忆的脸紧紧贴着我，一字一顿：“柳嘉，你的道德底线还是太高了！”
其实我已经消气了，刚刚在转述的时候我也多少有些添油加醋，可目的不是为了让她给我出气。
但她并没有给我解释的时间，立马起身回到了会议室。
她出来后走路带风，风中带香，我跟在后面偷偷嗅着职场女强人的杀气。
高跟鞋踏地的声音十分清脆，我总感觉有人要倒大霉了。
回到我的前任公司时，黑脸主管正在训斥那些同事，看到韩秋忆领着我闯进来，立马双眼瞪的溜圆。
“柳嘉！你还敢回来！你知不知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韩秋忆已经提着香奈儿的包包砸了过去，几乎是一瞬间，主管的脸上就浮现出了一对“C”形的红血痕。
“你他妈疯子吧！”
主管捂着脸叱骂，韩秋忆又是一甩包。
“你…你……”
又是一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主管像是被打懵了一般，脸色煞白。
半分钟后，韩秋忆缓缓开口：“说完了吗？说完到我了！”
没人敢大喘气，生怕下一秒那二十万的包包就呼在了自已脸上，而我也是被惊的站在一旁。
“是你的员工吗？”
韩秋忆指着我的时候，我浑身泛着鸡皮疙瘩，那眼神中的凛冽简直瘆人！
主管一边点头，一边颤颤巍巍开口：“是…曾…曾经是……”
“那你就是那么对待自已的员工的？”
“我怎么了！我……”
黑色的包像是闪电一般在空中划过，沉闷的击打声让主管脸上的血痕又多了两道。
“你还在狡辩？我就不信她会诬陷你！”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其实吧…有一些话确实是我说的半真半假了……
“我不会给你什么道歉的机会，像你这种人渣根本不配！”韩秋忆修长的指头指着他，“等律师函吧。”
说完后，韩秋忆牵着我的手准备离开，一切快我都没反应过来。
但走到门口，她忽的停住，几秒后转过身看着我曾经的那些同事。
“但凡是女生，如果有愿意和我走的，工资加两千！”
爹的，这他爹的有钱人都这么豪横？飒的没边！
我记得她开的明明是金融公司啊！
许是看出了我的忧虑，她冲我抿嘴一笑：“放心，我能处理好。”
她的笑一点都不治愈，甚至有点致郁，凭什么都是大女人，她的气场就能镇住所有人？
若木第一个站起来，紧接着另外几名女生也立刻站在了韩秋忆身边。
主管到最后都没再敢说话，就连眼神都刻意避免和韩秋忆对视。
“我有个朋友正在入局设计行业，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你们放心。”
“得嘞，嘉嘉姐也去吗？”若木开口。
“她？”韩秋忆看了看我，浅笑，“她不去，她流浪！”
他爹的……
这种好事我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还不让我去！
回到韩姐公司的时候，我偷偷问她：“韩姐，你不会真要起诉那个变态主管吧？”
“嗯？”她似乎对我的问题很是惊讶，“嘉嘉，你就告诉我，抛开一切繁杂的手续不谈，你不想惩罚他吗？”
我低头。
想啊，当然想，可我们这种底层牛马，扇出两掌已经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了。
“所以嘛，我就是看不下去有人欺负我姐妹！至于那些耗时耗力的事，就交给我，我来安排，需要你的时候，你只需要出庭作证。”
我忽的释然，放下道德底线后，一切都变得轻松了。
“可这件事毕竟算不得大事，就算是想，按照法律也不至于走到那步吧？”
“我说了交给我！”韩姐单指扶了扶眼镜，满脸认真，“另外你记住，只要对你有威胁的，都是大事！”
我相信她能办得到，凭她在这座城市的影响力，这件事不难。但我也知道，她是在替另一个女人照顾我。
“韩姐，你真没必要这样，我现在过的挺好的，也没什么负担了。”
她沉吸：“可是自从你妈她…你的性格就变了很多……”
这点我承认，从一个唯唯诺诺对生活极为谨慎的女生，到疯疯癫癫对生活毫不在意的女人，仅仅只需要一次痛彻心扉。
许佳年自以为陪我走过了那段最为黑暗的时光，但只有我知道，我正在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在能控制自已的情绪之前，我唯一的能做的就是把他推开。
只有我这个坏女人教会了他，他才不会掉入另一个坏女人的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