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突闻噩耗
梦州市人民医院。
陈子昂一手拿着化验单,一手接通车间主任的电话,快步朝医生坐诊房间走去。
“蔡主任,您说您说,医院有点吵,刚才没听见电话声。”
陈子昂抬头辨明方向,边走边说。
“这个月你一共请了3天假,不过我把考勤全部给你记上了,等发了工资,你知道怎么做吧?”
电话中蔡主任的声音略带不满。
“蔡主任放心,别看我是新人,但规矩我懂,多给的三天工资,我会私下交给蔡主任,充当咱们车间的公费。”
陈子昂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说是公费,可这钱都落到了蔡主任的口袋中,下边的工人都知道,这几乎是公开的事情。
车间每个月工资总账是固定的,蔡主任多造出来几个考勤,意味着车间员工人均工资会下降一些。
不过都是养家糊口的小人物,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没人愿意较这个真儿。
毕竟这钱是公司出的,只不过被蔡主任抓了个漏洞,对自已利益有伤害,但不大。
陈子昂继续开口道:“我的工资一天一百八块,三天一共五百四,对吧?”
“一百八?那是新人的工资,我原本想下个月给你申请熟练工工资,看来你还没有准备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满是失望。
陈子昂暗骂一声黑心肠的蔡老狗,赶紧笑着开口道:“蔡主任说笑了,我也按照熟练工的工资,一天二百,给蔡主任转六百块,充当咱们的公费。”
“这还差不多,年轻人心胸要大一些,几十块钱有什么好计较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蔡主任嘟囔一句,接着开口道:“查出来什么病了吗?没事赶紧回来上班,还有一大堆活儿呢,其他工人天天加班,你倒好,一个月都敢请三天假,照你这样,啥时候才能攒够钱娶媳妇?”
一番应付,陈子昂挂断电话,走进面前门诊室。
“抽烟吗?”
医生接过化验单,推了推眼镜,对着陈子昂问道。
“抽。”
陈子昂有些漫不经心,还在腹诽车间主任蔡老狗。
“以后抽点好烟,不要心疼钱。”
医生看了看身材高大、星眉剑目的陈子昂,叹了口气。
“哎,好,啥?”
陈子昂有些诧异,这医生说话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喝酒吗?”
医生接着问。
“喝啊,偶尔小酌一杯。”
陈子昂如实回答。
“以后喝点好的,不要心疼钱。”
医生摘下眼镜,再次叹气。
“不是,大夫,你到底啥意思?”
陈子昂有些恼火,这大夫说话驴唇不对马嘴,爱打哑谜。
“结婚没?”
医生再次开口问道。
“没有,不过有女朋友。”
陈子昂耐着性子回答,他倒要看看,这医生葫芦里卖什么药。
“那还好,别耽误人家了。”
医生指着化验单接着开口道:“本来不想这么直接告知你,可又感觉没什么意义,毕竟没几个月好活了,肺癌,晚期,好好享受一下,准备后事吧。”
“大夫,你没搞错吧?”
陈子昂满脸不信,笑着开口道:“我一天就抽两三支烟,你说我得了肺癌,还晚期,我们车间主任一天抽两三包,照这么算,他岂不是早就该挂了?”
“人与人的体质不一样,得不得肺癌,也不是靠抽烟数量来计算的,有的人一支烟都不抽,照样得肺癌,有的人抽了一辈子烟,却屁事没有,看开点小伙子。”
医生将化验单交给陈子昂,对着门口喊一声:“下一位。”
陈子昂愣在原地,这怎么能看开?
自已年纪轻轻,虽然没什么钱,经常被上司压榨,还被女朋友看不起,可也不想死啊。
再想想自已头发半白的父母,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都让让,都让让,我儿子乃文曲星下凡,时间宝贵,耽误不起,让我们先看病。”
随着一声呼喊,门被人推开,一名壮汉扯着一个胖男孩走了进来。
壮汉脑袋锃亮无毛,脸上一条刀疤,眼中满是凶狠,脖子上挂着拇指粗金项链,腋下夹着路易威登皮包,腰间系着普拉达皮带,脚蹬爱马仕皮鞋,将暴发户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推了一把呆立在原地的陈子昂,壮汉开口调侃道:“边儿稍一稍,杵在这儿跟木头似的,得绝症了?”
壮汉身边的小男孩,身高一米,体宽三尺,手中捧着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一边操作一边大喊:“典韦,给朕冲锋,锤死兰陵王这个大阴比!”
忽然手机屏幕一暗,小男孩怒不可遏的一挥拳头,再次吼道:“花钱买个嬴政,一局游戏被兰陵王杀了二十次,这游戏公司简直是坑爹!”
小胖孩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此刻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刚好抬头看到面前的陈子昂,抬腿就踹了一脚,怒骂道:“滚一边去,没听说过好狗不挡道?”
门诊室外,聚拢着一大群看病的男女,纷纷将头探进门内,指责壮汉父子插队。
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头,对着屋内的壮汉喝道:“还有没有公德心?有你这样给孩子树立榜样的吗?回来排队!”
“谁的时间不宝贵?我们都等半天了。”一名中年妇女也跟着嘀咕道。
“还文曲星下凡,我看是猪八戒下凡,就这体格,比我家吃饲料的猪还要肥。”另一名老头甚至开始人身攻击。
面对众人口诛笔伐,壮汉丝毫不慌,从口袋中掏出一根九五之尊叼在嘴里,点燃后深吸一口,接着吐了个烟圈。
这才缓缓对着门外众人开口道:“一个个都不想活了?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让你们出不了这个医院!”
“当年我一把杀猪刀,从北四街砍到南二环,将名震梦州市的斧头帮,给砍的落花流水、解散服软,你们也想试试不成?”
壮汉眉头一挑,撩起衣服,不仅露出大片纹身,还有露出来腰间别着的一段刀柄。
众人见状,一个个脸上惊恐,嘴巴紧闭,目光乱扫,不敢和壮汉对视。
“一帮怂逼!”
壮汉不屑一笑,却突然感觉脑后一阵凉风刮过,接着耳边传来‘啪’的一声巨响,随后听到儿子那杀猪般的嚎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