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繁星点点，桃花村的夜晚被虫鸣声填满。林兮瑶站在新修葺的院墙前，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青砖表面。月光下，那些砖块泛着清冷的光泽，与记忆中斑驳的土墙形成鲜明对比。
"晚上的青砖墙，摸起来都带着凉意呢。"林兮瑶轻声感叹。
林雅瑶从身后走来，手里提着一盏油灯。暖黄的光晕在姐妹俩之间流淌，照亮了墙根处新冒出的几株野草。林兮瑶还注意到，原本说只砌半截青砖的墙，如今全用了青砖砌成，连转角处都做了精细的包边处理。
"大姐，这墙..."林兮瑶刚想询问，林雅瑶己经捂嘴笑了起来。
"祖父看了你画的宅院图纸后，觉得既然正屋用了青砖，不如全给换成青砖围墙。"林雅瑶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我娘说，你那图画的太好了，不全用青砖，亏心。"
林兮瑶怔在原地，而一向节俭的祖父此刻正在堂屋门口抽旱烟，听到林雅瑶转述的话，竟也没有反驳，只是从鼻腔里哼出一缕青烟。
王大舅扛着木梁，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围墙用了青砖，地基都打了三尺深，这样能防住山里的野猪。"
李猎户挎着粪篓，里面装着土，站在一旁附和："这青砖大瓦房，除了你们族长外，在我们桃花村可是头一份。还是林叔有本事，养的儿子都能干。"
李猎户说的热闹，而林家人心知肚明。修房子的钱哪里来的，林家人最是清楚——那都是林兮瑶挣下的。只不过这些都没对外声张，这也是对林兮瑶的一种保护。家里几个孩子也被反复叮嘱不得外传，没想到还是流言西起，这是林家人始料未及的。
夜深人静，林兮瑶与两个妹妹挤在李猎户家的厢房里。这个临时安置的房间放着两张榆木床，另一张睡着林盛泽和小胖子林盛轩。油灯熄灭后，月光透过窗纸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大姐，你冷吗？"林悦瑶往被窝里缩了缩。原本这房间住着祖母、大伯母带着姐妹俩，如今临时加了人，被褥都不够厚实。
林兮瑶把妹妹冰凉的脚丫夹在腿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林正德睡在新盖的猪圈里临时支的木板床上，身下垫着厚厚的干草。旁边是用木板隔开，林家的宝贝母猪睡里面，身边还有五只小猪仔，虽然气味不好闻，但总比露宿强些。
晨光微熹时，林兮瑶己经带着林悦瑶走在田埂上。露水打湿了她们的布鞋，远处传来早起农人的吆喝声。
"你是说柱子每天早上都要经过这边？"林兮瑶拨开挡路的狗尾巴草。
林悦瑶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嗯，苏盼儿跟她姐走了后，柱子就一个人到处撒野。不是偷张家的黄瓜，就是拔李家的秧苗。前天他还抢了来娣的麦芽糖，把来娣的弟弟推倒在泥坑里。"
"来娣她娘去理论，被赵婶子拿着扫帚赶回来了。"林悦瑶说着突然拽住姐姐的衣袖，"最可气的是，柱子到处说你..."
林兮瑶眯起眼睛："所以说，我们家的谣言都是苏盼儿家传的？"
"肯定是！那天柱子欺负来娣时我就在附近，他亲口说的。"林悦瑶气得脸颊发红，"结果第二天，全村就都那么传了。"
林兮瑶从地上捡起一根结实的柳条，在掌心掂了掂："走，我们找他去。"
姐妹俩转过晒谷场，远远看见柱子正蹲在溪边掏螃蟹。那孩子约莫六七岁年纪，裤腿卷到膝盖，脸上还沾着昨日的泥印子。
"柱子！"林兮瑶声音不响，却让男孩猛地打了个哆嗦。
他抬头看见来人，手里的螃蟹啪嗒掉进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