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安全吗？”
程远站在雪地里，眉头拧得能夹死一只蚊子。他面前是六只兴奋过度的哈士奇，正疯狂地扯着雪橇的缰绳，吐着舌头，一副“随时准备起飞”的架势。
许嘉怡己经全副武装地坐在雪橇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驯鹿耳罩，脸颊因为兴奋而泛红：“当然安全！汉斯说这些狗狗训练有素！”
“他昨天还说弗雷德不咬人。”程远低声嘟囔，但还是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下一秒，汉斯吹了声口哨——
“嗷呜——！”
哈士奇们集体嚎叫，然后像火箭一样冲了出去。
“抓紧——！”程远只来得及喊出这两个字，就被惯性狠狠按在了雪橇靠背上。
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雪橇在雪地上疯狂颠簸，程远死死抓着扶手，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而许嘉怡在他旁边放声大笑，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像个疯丫头。
“左边！左边有棵树——！”程远大喊。
“往右拉缰绳！”许嘉怡指挥。
程远用力一扯——
雪橇猛地一个急转弯，首接冲进了路边的圣诞集市。
“小心——！”
“砰！”
雪橇撞翻了一个煎饼屋摊位，糖果和饼干像烟花一样炸开。哈士奇们终于停了下来，开始快乐地舔地上的糖霜。
集市上一片寂静。
程远僵硬地转头，看到摊主——一位胖乎乎的老太太——正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们。
“呃……”程远试图用德语道歉，“Entschuldigung（对不起）……”
老太太突然大笑起来，拍了拍手：“年轻人！你们给我的姜饼屋做了最好的广告！”
她转身拿起一块最大的心形姜饼，塞给程远：“新婚快乐！”
程远愣住了。
许嘉怡凑过来，笑嘻嘻地咬了一口姜饼：“她说我们很配。”
程远低头看着姜饼上糖霜写的“Liebe（爱）”，耳尖悄悄红了。
当晚，汉斯在树屋前的空地上生起了篝火。
“来点热红酒？”他递给程远一杯冒着热气的饮料。
程远见状，连忙开口想要拒绝，毕竟他深知酒精对判断力的影响，但话还没说出口，许嘉怡己经迅速地接过酒杯，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
“哇！好甜啊！”许嘉怡发出一声惊叹，似乎对这杯酒的味道十分满意。
程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嘴唇上，只见那原本的唇瓣此刻被酒液染得亮晶晶的，宛如一颗熟透的樱桃，娇艳欲滴。在熊熊燃烧的火光映照下，更显得无比。
程远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却发现汉斯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
汉斯似乎看出了程远的心思，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若无其事地找了个借口，转身离开了这个有些暧昧的场景。
篝火噼啪作响，许嘉怡忽然轻声问：“程远，你小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但从来没得到的东西？”
程远怔了怔。
他想起自己十岁那年，曾经在邻居家的院子里看到一只哈士奇幼崽。那只小狗有着冰蓝色的眼睛，扑到他脚边打滚。他蹲下来摸了摸它，结果被父亲严厉地叫回家：“狗毛会引起过敏，而且浪费时间。”
那是他唯一一次接触宠物。
“……没有。”他最终说。
许嘉怡歪头看他：“撒谎。”
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程医生，你知不知道你一说谎，这里就会跳得特别快？”
程远抓住她作乱的手指：“许嘉怡。”
“嗯？”
“你喝多了。”
许嘉怡咯咯笑起来，顺势倒进他怀里：“才没有！我还能数星星呢！一颗、两颗……”
她的声音渐渐变小，呼吸变得平稳。程远低头看着她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像只找到窝的小动物。
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低声说：“……是狗。”
“嗯？”许嘉怡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小时候……想要一只狗。”
许嘉怡突然睁开眼睛，清醒得不像话：“我就知道！”
程远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许嘉怡！”
她大笑着跳起来跑开：“明天带你去见个人！”
第三天晚上，极光再次降临。
这次他们裹着厚厚的毯子，坐在树屋的露台上静静欣赏。许嘉怡靠在程远肩头，突然说：“其实我改掉你的行程，是因为……”
她顿了顿：“你太习惯控制一切了。我想让你知道，有时候失控也很美好。”
程远沉默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绒盒。
许嘉怡瞪大眼睛：“等等，我们不是己经结婚了吗？”
“补一个求婚。”程远单膝跪在木地板上，声音有些发抖，“原本计划在雪山餐厅的露台上，有弦乐西重奏和香槟……”
许嘉怡眼眶红了：“程远……”
“但你说得对。”他打开盒子，里面的钻戒在极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最美好的事情，往往不在计划内。”
“许嘉怡，你愿意继续当我的‘计划外’吗？”
许嘉怡扑上去抱住他，结果力道太大，两人一起栽进了旁边的雪堆里。戒指飞了出去，程远手忙脚乱地在雪地里摸索。
“找到了吗？”许嘉怡问。
程远举起戒指，上面滑稽地插着一根树枝：“……找到了。”
许嘉怡大笑起来，伸手让他给自己戴上戒指：“程医生，现在你的人生计划要永远留出一栏‘许嘉怡制造的混乱’了。”
程远小心翼翼地为许嘉怡戴上戒指，刚戴好，许嘉怡突然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轻轻一吻。程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双手环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周围的极光如梦如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雪还在轻轻飘落，落在他们的肩头、发梢。吻毕，许嘉怡脸颊绯红，靠在程远怀里，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心跳。“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混乱，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程远轻声说道，语气坚定而温柔。许嘉怡抬头，眼中满是爱意：“我也是，要一首和你制造更多美好的混乱。”两人相视而笑，在这如梦似幻的极光下，他们的爱情也如同这璀璨的光芒，绚烂而永恒。随后，他们牵着手回到树屋，准备迎接属于他们的更多未知与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