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碾过华北平原时,窗外的月光被硝烟染成惨白色。林砚秋蜷缩在硬座角落,听着邻座商人压低声音谈论“同仁堂新药上市”——暗语与戴老板提供的情报完全吻合。沈雁秋装睡的侧脸映着车窗,手指却在膝头反复,模拟着掏枪的动作。
凌晨三点,火车停靠保定站。阿莱突然拽起林砚秋:“有人跟踪。”三个戴毡帽的男人混在下车人群中,大衣下摆若隐若现的枪套轮廓,正是日军便衣的惯用装束。沈雁秋摘下鬓边的白兰花,在经过茶摊时故意撞翻茶壶,滚烫的茶水泼向跟踪者的皮鞋。
“对不住您嘞!”沈雁秋赔着笑脸,袖中甩出的银针却精准扎向对方手腕穴位。林砚秋趁机撞开站台铁门,三人钻进漆黑的胡同。身后枪声骤响,阿莱的银刀在空中划出寒光,将飞来的子弹磕向砖墙。
北平城的城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城门守卫仔细查验良民证时,林砚秋注意到他们袖口的暗纹——与徐仲谦侍卫的服饰如出一辙。沈雁秋突然捂住腹部,痛呼:“当家的,我的孩子......”她苍白的脸色骗过了守卫,得以放行。出了城门,她擦掉眼角假造的泪痕:“这些守卫,己经被渗透了。”
同仁堂药铺坐落在琉璃厂西街,檀木药柜散发着淡淡的药香。老掌柜戴着圆框眼镜,正在称量枸杞:“客官抓什么药?”林砚秋摸出怀中半块玉佩——这是接头信物。老掌柜的手抖了一下,却突然提高声调:“当归三钱,川芎五钱!”
后院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十几个蒙面人破窗而入。阿莱的银刀率先出鞘,与对方短刃相撞迸出火星。林砚秋护着沈雁秋退到药柜后,瞥见老掌柜从抽屉里掏出把勃朗宁,却不是对准敌人,而是对着他们。
“你们来晚了。”老掌柜冷笑着,“三天前,真正的账本己经转移。”他身后的暗门缓缓打开,走出个穿貂皮大衣的女人,耳垂上的翡翠坠子晃得人眼晕——正是徐仲谦商会账簿里出现过的神秘人物。
沈雁秋的枪口瞬间对准女人:“账本在哪?”
“在聪明人手里。”女人轻笑着打了个响指,药铺西周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林砚秋摸到口袋里的微型相机,却发现胶卷不知何时被人替换。老掌柜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你们以为,就凭几张照片能扳倒我们?”
千钧一发之际,药铺前门突然被撞开。夜莺带着军统特工冲进来,子弹擦着老掌柜的头皮飞过。混乱中,林砚秋看见女人趁机钻进暗门,沈雁秋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阿莱挥刀挡住追兵,大喊:“我断后!你们快追!”
林砚秋顺着暗梯往下跑,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地道尽头是个密室,墙上挂着华北各地的布防图,而那个神秘女人正将一本红绸封面的账本塞进壁炉。沈雁秋举枪射击,子弹打在壁炉上溅起火星。女人转身时,露出藏在旗袍开衩处的手榴弹:“既然来了,就都别走了......”
爆炸声响起的瞬间,林砚秋猛地将沈雁秋扑倒。火光中,他看见账本的残页在空中飞舞,其中一页上“76号”三个大字,让他想起夜莺临行前说过的话:比日本人更可怕的,是藏在暗处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