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爆炸声震得林砚秋耳鸣，呛人的硝烟中，他强撑着从瓦砾堆里爬起来。沈雁秋的旗袍被气浪撕开大口子，肩头新添一道血痕，却仍死死攥着半截烧黑的账本残页——上面“76号”字样旁，还隐约可见一串像是地址的数字。
“夜莺！阿莱！”林砚秋冲着地道大喊，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空洞的回声。沈雁秋拽了拽他的衣袖，目光警惕地望向密室另一头——原本封死的砖墙出现了一道缝隙，潮湿的冷风从中灌进来，带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两人贴着墙根挪动，缝隙后是一条狭窄的下水道。沈雁秋摸出随身携带的火柴，微弱火光照亮墙壁上暗红的污渍，还有几枚新鲜的皮鞋印。“是那个女人留下的。”她压低声音，“她往城西方向去了。”
地面突然传来震动，上方街道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呵斥。林砚秋握紧拳头：“他们在封锁整片街区，我们得赶在......”话未说完，头顶的铁盖被人掀开，强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两位，久等了。”熟悉的声音传来。夜莺倒挂在井口，脸上还沾着煤灰，“阿莱引开了追兵，我来接应你们。”她甩出绳索，将两人拉上地面。街边的报童正大声叫卖号外，标题赫然写着“琉璃厂爆炸，日商药铺焚毁”。
“76号是汪伪特工总部在北平的暗桩。”夜莺带着他们拐进一家面馆，老板娘掀开柜台下的暗格，取出几件学生装，“账本残页上的数字，对应着城西的一座废弃教堂。”她往林砚秋手里塞了把勃朗宁，枪柄刻着朵小小的梅花，“那里戒备森严，只能智取。”
夜幕降临时，三人扮成大学生混进教堂附近。废弃的尖顶建筑在月光下阴森可怖，围墙外每隔十步就有一个持枪的伪军。沈雁秋盯着教堂钟楼的破钟，突然想起在重庆行营时夜莺说的“三点十七分”——此刻钟面上的指针，竟诡异地停在相同位置。
“跟我来。”夜莺绕到教堂后院，用匕首撬开一扇生锈的铁门。门后是堆满杂物的储藏室，墙角的旧钢琴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她掀开琴盖，琴键下方露出个暗格，里面躺着半截蓝纹手帕——正是徐仲谦亲信常用的款式。
林砚秋刚要触碰手帕，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夜莺迅速吹灭油灯，三人躲进钢琴后的阴影。两个伪军提着灯笼走进来，其中一人抱怨道：“上头非要找什么账本，都烧了个精光......”
“可别乱说，听说‘76号’那位新上任的处长，手段比日本人还狠。”另一人压低声音，“对了，明晚八点，东交民巷......”话未说完，夜莺甩出飞刀，精准击中两人咽喉。
从伪军身上搜出的通行证显示，他们隶属北平警备司令部。林砚秋将通行证揣进怀里，目光落在墙上斑驳的壁画上——圣母玛利亚的裙摆处，有人用炭笔潦草画了个箭头，指向地下室的方向。
“下去就是龙潭虎穴。”沈雁秋检查着手枪里的子弹，“但账本，很可能就在那里。”夜莺轻轻推开地下室的门，腐臭味扑面而来，台阶下方隐约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林砚秋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枪——他们离真相越近，等待他们的危险，也愈发致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