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黎明被硝烟染成暗红，阿莱背着昏迷的林砚秋，与沈雁秋在巷子里狂奔。怀中的账本和胶卷被汗水浸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徐仲谦残余的势力和伪装成行营卫队的叛徒仍在穷追不舍。
“前面就是《新渝日报》社！”沈雁秋指着街角那栋挂着褪色招牌的建筑，发梢滴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报社门口的老门卫瞥见他们，立刻扯开警戒线：“快进来！夜莺姑娘派人传了信，说有天大的事要登报！”
地下室印刷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油墨味混着血腥味让人作呕。阿莱将账本和胶卷拍在主编桌上，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推了推眼镜，手却在接过胶卷时猛地颤抖——那上面清晰记录着徐仲谦与日军的交易细节，还有张司令私通敌寇的证据。
“排版！立刻排版！”主编扯着嗓子大喊，“头版头条，用最大的字号！”
印刷厂的后门突然传来撞击声，沈雁秋迅速举起双枪：“他们追来了！阿莱，你守着印刷机！”门板轰然倒地，十几个持枪的黑衣人冲进来，子弹瞬间穿透墙皮。沈雁秋躲在油墨桶后，余光瞥见阿莱正用身体护住刚印好的报纸，银刀在混战中划出致命弧线。
千钧一发之际，窗外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响。一队穿着正规军装的士兵冲进来，领头的军官高举委任状：“奉戴老板命令，肃清叛徒！”沈雁秋认出他袖口的蓝纹——这才是真正的军统首属队。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时，林砚秋终于悠悠转醒。他挣扎着起身，抓起一份刚出炉的报纸。头版上“高官通敌铁证”几个大字刺得人眼睛生疼，配图正是他用微型相机拍下的铁厂地下军火库。
“还没完。”林砚秋握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张司令带着机密文件逃走了，他手里还有......”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众人冲到街上，只见一辆黑色轿车正朝着码头狂飙，车后座隐约可见张司令的身影。
“追！”沈雁秋跳上路边一辆军车，踩下油门。轿车在蜿蜒的山路上蛇形穿梭，张司令的副官从车窗探出身射击，子弹擦着军车挡风玻璃飞过。林砚秋摸出从叛徒身上缴获的手枪，瞄准轿车轮胎扣动扳机。
随着一声爆胎声，轿车失控撞向路边的悬崖。张司令踉跄着爬出车外，手中紧紧攥着一个牛皮纸袋。“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他狞笑着扯开纸袋，里面的文件纷纷扬扬飘落，“重庆、昆明、西安......还有更多人在暗处！”
沈雁秋的枪口对准他眉心：“说！还有谁？”
张司令突然冲向悬崖边缘，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有本事就自己去查！等日本人打进来，你们都得......”他的话被一声枪响截断。夜莺不知何时出现在对面山头，狙击枪的青烟袅袅升起。
文件如雪片般散落，林砚秋弯腰捡起一张，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沦陷区的暗桩名单。远处，朝天门码头的汽笛长鸣，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沈雁秋将染血的银簪别回发间，阿莱重新系紧腰间的银刀——他们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只是开始，在更漫长的黑夜里，还有无数个徐仲谦、张司令需要揭露，还有整个山河需要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