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宿舍窗棂，在李新生的作战靴上投下一道金线。
他正蹲在地上修补战术背心的磨损处，指尖刚把最后一根断线穿进针孔，门就被"哐当"撞开。
"老李！
你小子要飞黄腾达了！"王大锤举着个烫金信封冲进来，发梢还滴着训练后的汗水，"武道学院的特招令！
我在传达室看见章戳差点没站稳——本年度就你一个破格录取！"
李新生的手顿了顿。
他接过信封时，指腹触到封蜡上的龙纹暗印，凉得像块冰。
拆开的瞬间，落款日期跃入眼帘：异变纪元2042年8月15日。
而擂台赛的结果公示，是在三天后的8月18日。
"大锤。"他声音发沉，"去帮我借本《学院招生条例》。"
"啊？"王大锤挠着后脑勺，"那玩意儿枯燥得很......"
"现在。"李新生把文件推过去，指节叩在日期上。
王大锤凑近一瞧，后颈的汗毛"唰"地竖起来。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军靴在走廊撞出一串闷响。
李新生靠回椅背，目光扫过"唯一破格录取"的烫金字。
窗外传来新兵们晨练的口号声，他却想起昨夜周启文教授离开时，袖中若隐若现的请帖——原来那不是巧合，是早有准备的网。
下午三点，武道学院的会客厅飘着陈年老茶的香气。
周启文推了推金丝眼镜，面前的青瓷杯里浮着半片茶叶。"李教官，知道为什么选你吗？"
李新生捏着他递来的牛皮纸袋，袋口露出半张照片——是他三天前在长城外三十里捡回受伤猎户的场景。"这是......"
"过去三个月，你在基地外执行的十二次任务，在孤儿院陪孩子们做的八次手工课，甚至上周三晚九点十七分在食堂买了份糖醋排骨。"周启文的声音像块冷铁，"全部在这里。"
李新生翻开资料的手在抖。
第二页是他偷偷教后勤老周练的基础拳法，第三页是他给王大锤母亲寄的药费单据复印件，最底下压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画面里他蹲在巷口，给流浪的小奶狗喂水。
"他们要的不是学员。"周启文突然倾身，指节敲了敲资料夹，"是一个能被观察、被评估、被控制的'完美样本'。"
李新生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擂台赛时陆远舟袖中掐出血的指尖，想起贵宾席角落那个始终没露脸的灰衣人——原来从他第一次在长城防线用短棍敲碎异化狼的头骨时，这张网就开始收拢了。
"教授。"他突然笑了，露出白牙，"您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周启文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半响才说："我教过的学生里，只有你在杀异兽时会给它们合上眼睛。"他推过资料夹，"拿回去，仔细看看最后一页。"
李新生翻开最后一页，是张泛黄的剪报："异变纪元2035年，武道学院特招学员陈默，于入学半年后失踪。"照片上的青年眉眼清俊，和他有七分相似。
深夜十一点，宿舍的应急灯突然亮起。
李新生刚把资料锁进军用保险箱，敲门声就像心跳般轻响。
开门的瞬间，他闻到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是叶琳，陆远舟的"盟友"。
她穿着便服，发梢沾着夜露，手里攥着个银色U盘。"别看我。"她避开他的视线，"我不是来道歉的......"
"上周二你在医疗站帮林雪搬药箱。"李新生突然说，"我看见的。"
叶琳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她把U盘塞进他手心，转身就走，军靴在楼道里敲出急促的鼓点。
李新生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关上门。
U盘里的视频有些模糊。
画面里陆远舟跪在茶案前，面前坐着个肩章缀着三颗金星的男人。"李新生必须入局。"男人的声音经过处理，但李新生听出那是基地后勤部的张部长，"他的幸运值太危险，得圈在眼皮子底下。"
"可他己经一境后期了......"
"所以才要特招。"张部长端起茶盏，"学院的禁闭室，比长城防线安全多了。"
视频在刺耳的电流声中结束。
李新生把U盘放进微波炉加热了三十秒——这是老兵教他的土办法，能彻底销毁数据。
他摸出手机，给方文杰发了条消息："查学院'特招计划'的资金流向，重点看张部那边的转账记录。"
方文杰的回复很快："收到，明早给你。"
第二天清晨，李新生背着磨旧的战术背包站在学院门口。
迎新的学员举着"热烈欢迎特招生"的横幅，他却注意到门岗的守卫多了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他们的枪口微微下垂，却始终对着他的腰腹。
"李教官！"接待的学员跑过来，笑得比阳光还灿烂，"我带你去宿舍，精英班的单独寝室......"
"不用了。"李新生拍了拍他肩膀，"我申请加入精英班，现在就去报到。"他望着学院深处的教学楼，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对了，最近是不是要组织去林区执行任务？
我听说那边封锁多年......"
接待学员的笑容僵了僵："这个......还没通知......"
李新生没再追问。
他背着包往校内走，鞋跟叩在青石板上，每一步都像敲在某个看不见的齿轮上。
风从后山吹过来，带着的雾气——那是林区方向的晨雾，正漫过封锁线的铁丝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