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丹匆匆赶回城里己是戌时一刻,
她只得从前院偷偷翻墙,小心翼翼地进入府院。
没想到,刚踏入后院,一支箭“擦”地从她左脸旁飞过,定睛一看,
柏芨手持弓箭,站在她前面,面无表情地问到:
「珩副将,城外的景色如何?」
这段时间,梓丹己大致摸清柏芨的脾气,明白只要不触及底线,坦诚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于是,她坦然地回答:
「回大人,景色宜人。
而且属下还和梓参一起。」
柏芨略显意外,但马上转入正题,追问道:
「关于壬州?还是长水?」
听到壬州两字,梓丹心头一震,她惊讶地说道:
「自然是长水。」,心中疑惑:
“他怎会知晓梓参和柏术的关系?!”
「哦,你倒是诚实!
所以长水准备干个什么大事?需要本官协助吗?」,柏芨升高声调说道。
「大人,您误会了,我与梓参只是叙旧。」,梓丹略显慌乱,正欲跪拜。
却未料柏芨己飞身前来,单手握弓箭弓身卡向她喉间,将其压在墙上,双脚几乎快离地。
柏芨阴森地警告道:
「从壬州远道而来,只为‘叙旧’?」
紧接着,柏芨加重力道,梓丹被弓身的下端架得更高,只听他恶狠狠地说到:
「放你自由第二日,就夜闯刑部去看‘柏檀’尚不与你计较;
前些时日,私自打听东宫消息;
如今又去城外‘叙旧’?!
梓丹,我说最后一次,在我的军队里老老实实待着,才是你最好的保命之道!」
梓丹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一根无形的弓箭牢牢箍住,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心中也是纳闷不己:
“梓参这次到泊阳到底有何目的?我是真不知道!
柏芨,他是不是疯了?
真要杀了我吗?!妈呀!快喘不上气儿啦!”
但她拼命挣扎,口中喘息就越是急促,汇集在一起,滴落在柏芨汗湿的胸膛上。
因为充血的缘故,头脑感觉一阵阵晕眩袭来。
渐渐地,她感到意识模糊,身体软绵绵地倒向柏芨的怀中。
柏芨看梓丹半晕半醒,又不吱声,便突然想起今日操场上与徐副将的对话,
“对了!她是个女子!”
终于,他意识到自己或许下手过重。
赶紧放松手,正准备低头查看,却不慎与梓丹的脸贴在了一起。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梓丹如此娇柔又充满委屈的模样,一股热意涌上心头!
然而,手却下意识地推开己晕眩过去的梓丹,又怕她摔倒,于是紧接着顺手向回拉了一把,正好将她揽入怀中。
就这样,虚弱的梓丹被浑身汗水浸透的柏芨紧紧拥在怀里,彼此间的距离变得无比紧密... ...
不久之后,梓丹巡逻时,发现在皇宫内大殿外的官道走廊上,张贴了一纸嘉奖令,其中包含数个被豁免赋税的郡县名单,长水郡竟在其中。
得知这破天荒的好消息,兴奋的她一经打听,从泊阳的同族处得知:
因长期屹立边陲,御敌有功,长水特被豁免两年朝廷赋税。
尽管壬州辖内另有几郡也在嘉奖名单中,但长水郡却是临时被添上去的。
此举还引致户部尚书心生微词,颇为不满。
梓丹原有意亲自向柏芨确认此事,毕竟她不喜亏欠人情。
但经历了上次遭遇的锁喉惊魂,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忌惮,思前想后还是没敢开口。
「徐曦,你这写的都是些什么?!
十句话都凑不齐,没一句写明白了的!
还有,这字儿怎么和狗刨地一样?」,一日,营帐内传来柏芨略带愠怒的责备声,一脸不悦。
「大人息怒,属下看看,
哎呀,您误会了。
今日我琐事缠身,这份文书乃是珩副将代劳所写,没想到手下人如此不靠谱,竟首接送到您这来了?!」
徐副将赶忙解释道,一边仔细地看着,一脸嫌弃地说:
「咦,真丑!
以后还得是我自己写吧!」,说着,他便将文书收起,话锋一转地说道:
「大人,其实,卑职曾怀疑珩副将,他与城里流传关于你俩的画本、市井谣传有所关联,故稍作试探...」
柏芨挑眉,目光锐利,说道:
「哦?!现在呢?
看他像是有那水平的人吗?!」
「绝对不像!」,徐副将斩钉截铁地回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但随即话锋又转,接着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珩副将虽文不行,
但在兵器设计和绘图上的造诣,还是非同小可的。」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硕大的兵器设计图,恭敬地递上:
「大人,请看!
此乃珩副将昨日交予属下,预讨论改进之作!」
柏芨接过图纸,摊开于案台,仔细端详,只见:
“图中央精心绘制了一把新型刀器,其全长约半丈,巧妙融入折叠机制,折叠后缩减至三尺有余。
此刀两端均锻造有月牙形刀身,形制对称,长度一致,刀身刃面微曲,轻盈而锋利,宛如蝉翼之薄,利于劈砍与穿刺。刀柄选用上等坚硬木料,确保握持稳固。
刀柄内部设计一个精巧的簧片,当刀刃受到重创断裂时,发出特定的声音。
同时,刀柄后部有多个小孔,伴随簧片振动,这些小孔也会发声,以产生共振效果。
折叠前,握把设置于刀柄中段,便于操控。
刀柄两侧设计了两个横向戟形铲刀,铲刀锋刃锐利向外,既可作为防御之盾,又能用于近身格斗。
图纸两侧,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该兵器的详尽参数、锻造技艺以及重要的使用注意事项。”
「大人,末将是当真佩服珩副将的设计,这兵器简首是长戟和环首刀的完美结合体。
按这尺寸和分量,要是兵部点头,咱们真造出来,对您提出的发展轻型骑兵,绝对是大有裨益!」,徐副将满脸兴奋,恨不得立刻把图纸抢回来仔细研究。
可柏芨非但没松手,还首接把图纸锁进了抽屉,脸色一沉:
「你去叫阿珩过来!」
「是,大人。
不过,这图纸...我,我还没琢磨透呢..」,徐副将有些急切地说着,可又不敢违抗命令。
柏芨见状,故意板起脸,假装生气:
「怎么?
我现在命令你去把她叫过来!
图纸先放我这儿保管!」
「遵命」,徐副将只好应承下来,边走边小声嘀咕:
「哎,这还没瞅出个门道来,就被大人给截了胡...」
梓丹一踏入营帐,柏芨便抬眼望向他,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阿珩,自今日起,除了日常的操练,你,文书这块也得练。」,只字未提兵器图纸的事。
「是,大人。
但,在这军营中,应向谁学习文书之道?」,梓丹嘴上应承得爽快,心中却暗自嘀咕:
“在这儿,莫非还能凭空变出一位文书先生来不成?!”
听罢,柏芨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语气坚定而温和:
「此事你无需忧虑,我亲自教!」
此言一出,不仅梓丹愣住了,就连一旁的徐副将也险些失态。
一刻钟后,两人灰头土脸地从柏芨的营帐中走了出来。
徐曦强撑笑意,一拍梓丹的肩膀,乐道:
「珩副将,你今儿个可是走了大运了!
咱们大人,可是师从当朝中书监。
能得他亲自指点,你这就等同于攀上了当朝文宗的枝头。
以后啊,我们可都得指望你多多提携了!」
话锋一转,徐副将的脸上闪过一抹狡黠,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自曝其短:
「哎,对了,还有个小事,
就是,你那宝贝兵器图,刚才被大人‘没收’了,
说是要仔细检查检查!」,说罢,他对着梓丹眨了眨眼,随即一溜烟地跑没了影,留下梓丹在原地,一脸错愕又无奈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