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令发出时，顾砚棠正在办公室里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那枚海棠花吊坠。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像他一手编织的锦绣牢笼，而他，是这座牢笼里唯一的王。
手机突然响起，是王涛惊慌失措的声音：“顾总，不好了！林宇带着证据去申请逮捕令了，说是……说是有您挪用公款和杀人的证据！”
顾砚棠擦拭吊坠的手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冰冷的嘲弄：“证据？他有什么证据？”
“好像是一个U盘，还有……张妈的死因报告，指纹比对也出来了……”王涛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顾总，您快逃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逃？”顾砚棠轻笑一声，将吊坠扔进抽屉，“我顾砚棠的字典里，从来没有‘逃’这个字。”
他挂了电话，按下内线：“让所有安保人员到顶层集合。”
半小时后，警局的警车包围了顾氏集团大厦。林宇带着特警冲进去时，却被拦在了电梯口——顾砚棠的安保人员手持警棍，组成一道人墙，眼神凶狠。
“顾砚棠在哪？”林宇举着警官证，厉声喝道。
“顾总在等你。”为首的保镖侧身让开一条路，“他说，要亲自跟你谈谈。”
林宇示意特警守住电梯，独自走进顶层办公室。
顾砚棠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放着两杯红酒，看到他进来，笑着推过去一杯：“尝尝？你妹妹手术成功，该庆祝。”
“少废话。”林宇掏出 handcuffs（手铐），“顾砚棠，你因涉嫌故意杀人、挪用公款，被依法逮捕，跟我走一趟吧。”
顾砚棠没看手铐，只是晃了晃酒杯：“林警官，你真以为凭那个U盘和几句口供，就能定我的罪？”
“转账记录、录音、行车记录仪视频，还有张妈的指纹……证据链完整，足够让你把牢底坐穿。”林宇的语气不容置疑。
“证据链？”顾砚棠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你知道那个U盘为什么会留在老纺织厂吗？因为那是我故意让老陈找到的。”
林宇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老陈早就被我收买了。”顾砚棠转过身，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他以为藏证据很隐秘，却不知道，每一步都在我的算计里。包括苏枕月找到你，包括你拿到这些‘证据’……都是我安排的。”
林宇的心脏骤然收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她回来。”顾砚棠的眼神变得偏执，“我给过她机会，只要她乖乖待在我身边，忘记那些不愉快，我们可以像小时候一样，在海棠树下喝茶、看书……可她偏要闹，偏要找什么真相。”
他走到林宇面前，声音压得很低：“那些证据是真的，没错。但你以为，没有我的默许，苏枕月能从别墅逃出来？能找到老陈？能活到现在？”
林宇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他一首以为自己掌握着主动权，却没想到，从始至终，他们都在顾砚棠的掌控之中。
“你把她当成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是棋子。”顾砚棠纠正道，“一枚能帮我清理掉王涛那些废物，又能让我看清谁才是真正‘忠诚’的棋子。”
他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对准林宇的胸口：“现在，游戏该结束了。”
林宇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去摸腰间的配枪，却发现枪套是空的——刚才过安检时，被“不小心”收走了。
“别挣扎了。”顾砚棠的手指扣在扳机上，眼神冰冷，“你妹妹的后续治疗还需要一大笔钱，我可以帮你……只要你现在离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觉得我会答应？”林宇冷笑一声，“我是警察，不是你的帮凶。”
“那就别怪我了。”顾砚棠的眼神狠厉起来，手指缓缓用力。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苏枕月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个打火机，另一只手拿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顾砚棠！放了他！”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不然我就点燃它！这里全是文件，一旦着火，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记录，都会化为灰烬！”
顾砚棠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瓶子上，脸色变了变：“枕月，别闹了，把东西放下。”
“我没闹。”苏枕月一步步走进来，将打火机凑近瓶口，“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下枪跟林警官走，要么……我们同归于尽，让你这辈子的算计，都变成一场空。”
她的眼底燃烧着决绝的火焰，和记忆里那个追着他要海棠花的小女孩判若两人。
顾砚棠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不怕警察，不怕牢狱，却怕看到她这副玉石俱焚的样子。
“你以为我不敢开枪？”他的声音发紧，枪口却微微偏了偏。
“你敢。”苏枕月的眼泪掉了下来，“但你开枪的瞬间，我就会点燃它。你费尽心思得到的一切，都会陪着我们一起烧光。”
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顾砚棠，你赢了苏家，赢了公司，赢了所有人，可你输了我妈妈的信任，输了张妈的忠诚，输了……小时候那个喊你‘砚棠哥哥’的我。你得到的，不过是一座空壳子。”
顾砚棠的手指剧烈地颤抖起来，枪口“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输了。
从他选择用阴谋诡计夺取一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会输。
林宇趁机冲上去，将 handcuffs（手铐）牢牢锁在他的手腕上。
顾砚棠没有反抗，只是定定地看着苏枕月，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绝望：“枕月，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
“没有如果。”苏枕月关掉打火机，将玻璃瓶放在桌上，“你欠我的，欠苏家的，欠所有被你伤害过的人，都该用余生来偿还。”
特警冲了进来，将顾砚棠带走时，他忽然回头，看着苏枕月，轻声说：“那棵海棠树……我会让人好好照顾的。”
苏枕月没有回答。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再怎么弥补，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
走出顾氏集团大厦时，天己经亮了。朝阳从云层里钻出来，洒在苏枕月脸上，带着温暖的触感。
林宇走过来，递给她一份文件：“顾砚棠的所有资产都会冻结，苏氏集团会归还到你的名下。还有……张妈的家人找到了，他们说，想跟你说声谢谢。”
苏枕月接过文件，指尖的颤抖终于停了下来。
“谢谢你，林警官。”
“是我该做的。”林宇笑了笑，“对了，老陈找到了，他躲在乡下，说是当年被顾砚棠威胁，不敢出来作证，现在愿意出面指证顾砚棠的所有罪行。”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终究不会缺席。
苏枕月抬头看向朝阳，眼泪再次滑落，这一次，却是释然的泪。
母亲，张妈，我为你们讨回公道了。
远处的海棠花，似乎也在晨光里，悄然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