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一开学文理分科就开始了。每个人手中的分科意向表，像是一个无形的指南针，将少年们引向不同的航道。校园里到处是同学们迷茫，期待的交谈，偶尔还有一些淡淡离别的感伤。
放学后，俩人刚好在走廊上偶遇了薛明朗和洪锦程，薛明朗一见面就问李佳欣“你想好选文还是理了吗？”
“这还用想吗？”李佳欣的声音斩钉截铁“我肯定选理科讨厌历史，你呢？薛明朗”李佳欣转过头来问他“我和锦程我俩肯定也选理科啊”“呀，玉儿，要不你也选理科吧，这样说不定咱们西个还能分到一个班级呢，多好！物理化学生物，大家一起刷题，一起讨论，多热闹！洪锦程这个学神还能给咱们补习。
李佳欣点点头“放学就像这样一起去车棚取车，回家，这样咱们西个真是可以做到形影不离啦，真正的鑫源一中西颗星
赵玉儿没有立刻回答。
“文科和理科不是一栋楼，你不会要抛弃我们吧？你要是选文科就要离开明理楼去思文楼了”薛明朗又接着说。
她的目光望向远处的操场，洪锦程送她的灯笼钥匙扣再她手里来回摩擦。她想起了自己惨不忍睹的物理成绩，那些复杂的电路图总让她脑子一片空白，一串又一串的化学方程式让她手足无措。细腻的心思和情感却让她面对语文历史时游刃有余。
“欣欣”赵玉儿抬起头，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想选文科。”
“啊”李佳欣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将信将疑的看着赵玉儿，“文科？玉儿，你……你不再想想吗？我们西个一首在一起多好！选理科，我们还能互相帮助，有洪锦程在你怕啥”她下意识地看向洪锦程的方向
洪锦程准备开锁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抬起头，目光看向赵玉儿沉静的侧脸，他没有说话，继续开锁。
赵玉儿轻轻摇了摇头，满是歉意的看向李佳欣：“欣欣，我也很想和大家一起和你们一起很开心，但是”她顿了顿，语气更加郑重，“文理分科，不仅仅只是一个选择，选的是我未来要走的路，我不擅长理科，盲目的选择理科，只会让我高中学习更吃力。我不能因为想和大家‘形影不离’，就去做一个不适合自己的选择。 那是对我自己的人生不负责任。”
她的话语清晰而有力，薛明朗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李佳欣张了张嘴，最终也没说什么。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被拒绝的委屈。
赵玉儿用余光扫了一下洪锦程，他的眼神深邃，看不出太多情绪。她继续说道：“明理楼和思文楼，不过隔了一个操场而己。下课铃一响，放学路上，我们依然可以一起走出校门，就像以前一样。距离不会改变我们是朋友的事实，对吧？”
洪锦程的目光与她交汇了一瞬。他看到她眼底的坚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他终于出声：“嗯。我们要做正确的选择，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这句话应该是一种默默的支持。他理解她的清醒，也尊重这份清醒。
李佳欣看着赵玉儿坚定的神情，最终泄气般地说：“好吧好吧，文科就文科吧！但是说好了啊，放学必须一起走！”
薛明朗也赶紧打圆场：“就是就是！文科楼怎么了？我想过去串门，一个箭步就跨过操场了！玉儿，以后历史地理有不会的，别客气啊！文科我也行”他拍着胸脯，努力活跃气氛。
赵玉儿笑了，那笑容里带着释然：“嗯！一言为定！”
尘埃落定。意向表交上去，这场无形的分离开始了。
文理分科结束，明理楼和思文楼如同两座相邻的岛屿，隔着宽阔的操场遥遥相望。曾经拥挤且热闹的班级被重新打乱，熟悉的面孔散落在不同的新集体里。
赵玉儿抱着新领的文科教材，走向思文楼。幸运的是李佳欣和薛明朗洪锦程分到了同一个班级。赵玉儿也替他们开心了好久，虽然心中有一点点小失落，但是转瞬即逝。她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从这里，恰好可以望见对面明理楼的一部分走廊。
放学铃声响起，赵玉儿收拾好东西，快步走出思文楼。她下意识地望向操场对面明理楼的出口。熟悉的身影出现了——薛明朗和李佳欣侧头说着什么一起走出来了，赵玉儿目光急切的又在他俩身边搜寻。
终于，她看到了那个挺拔的身影。洪锦程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俩身后，一起往车棚走去。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也在朝操场另一边看。隔着偌大的操场，距离模糊了表情，赵玉儿扬起手，用力挥了挥。
对面，洪锦程，他也抬起了手，朝着思文楼的方向，幅度不大，却足够清晰。薛明朗也看到了，夸张地跳起来挥手，李佳欣也笑着挥手回应。
一个操场，此刻像一道温柔的银河，并未隔断星光，只是让彼此的身影在奔赴交汇的路上，显得更加清晰。
赵玉儿小跑着穿过操场，向他们一起停车的车棚去。薛明朗的大嗓门老远就响起：“玉儿！新班级感觉怎么样？”
“还行！感觉……挺不一样的。”赵玉儿笑着回答，喘着气。她看向洪锦程，他也正看着她，眼神平静，带着一丝关切。
“嗯，文科班女生多，氛围安静些。”赵玉儿主动说道。
李佳欣插话进来：“我们理科可不一样了，我们理科楼可热闹了，薛明朗和洪锦程都很厉害，物理课上俩人回答的问题真精彩”她的话语里带着自然的亲近和崇拜。
薛明朗是招摇又嘚瑟“那是，我跟锦程大神就差那么一点，咱考进来也是全市前10名”
赵玉儿听着，心里掠过一丝微妙的情绪。那是一种混杂着为朋友高兴、又因自己无法参与他们此刻共同话题而产生的。曾经属于西个人的小世界，因为楼宇的间隔和学科的壁垒，让她有点儿插不上话。
回家的路上，依旧是薛明朗和李佳欣聊得热闹，赵玉儿安静地听着。洪锦程走在赵玉儿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沉默着。
走到岔路口，李佳欣和薛明朗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只剩下赵玉儿和洪锦程，朝着小姨家喝洪锦程爷爷奶奶家的方向继续走。短暂的沉默后，赵玉儿开口问：“新班级怎么样？”
“嗯，挺好的”
“真好，你们三个分到了一个班级”赵玉儿的语气有点儿羡慕
“赵玉儿不要为你的选择后悔，你要时刻保持清醒，咱们不是每天还一起上下学。”
赵玉儿看着洪锦程笑，俩人的影子并排走在路上，被路灯拉的老长
“嗯”她欢快的回答。走到小姨家胡同口，赵玉儿停下脚步：“我到了。”
“嗯。”洪锦程也停下。
“明天见？”
“明天见。”
赵玉儿转身走进胡同。洪锦程站在原地看了几秒钟，才转身走向自己家的方向。两个胡同口，两栋楼宇“明天见”的约定，温暖了赵玉儿孤身一人在文科班孤单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