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血案三日后,皇后终于醒来。
初醒之际,她双眸微睁,神情恍惚,眼中光影浮动,喃喃轻语:
“是谁……要我死?”
床边守了一夜的萧御寒立刻握住她手,声音低哑而急切:“如画,是我。”
她轻微偏头,目光落在他满是血痕的手腕上,怔愣了一瞬。
“你割腕……救我?”
“若我不救你,那我这一身命还有什么用?”
她眼中潮意涌动,终究还是低声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你杀了人,为我屠了城。”
“不是梦。”
他语气平静,眼神却如铁:“若有下次,我会真的屠。”
……
她未及多言,外头嬷嬷急匆匆来报:
“王,皇上遣人传旨,命皇后明日移居养心殿,称更利于调养身体。”
温如画顿时警觉,目光陡转:“养心殿?那不是……宫中最早的旧殿?”
“是。”萧御寒眯起眼,“西十年前,养心殿曾囚禁太祖遗妃,之后数十年皆封禁不用,如今突然启封,调我王妃前往——分明是别有所图。”
“他们要将我,软禁。”
温如画面色渐冷,心中浮起深深疑团。
……
同一时刻,养心殿外,己有人在布置夜防。
月黑风高,一道黑影如猫般落入殿内偏房。她动作轻盈,步步无声,仿佛这整座宫殿就是她生来就熟悉的地盘。
黑衣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精致绝美的面容。
她眉梢眼角带着冷厉,唇色如血,腰间佩着一柄细刃弯刀。
“毒己埋妥。”她对站在角落里的夜珣低声道,“你只需让她留宿此处一夜,天亮之后——就会被毒血封喉。”
夜珣目光冷然,片刻后缓缓点头:“我不愿杀她,但我更不能让她成为别人之妻。”
女刺客似笑非笑:“殿下痴情,怕是连北漠王都己不认你了。”
“我不需要谁认我。”夜珣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王府灯火。
“我只要她回头。”
……
翌日,皇后照旨移入养心殿。
一入其地,温如画便感出异样:殿内空荡无一宫女,连平日随侍的翠微也被暂留宫外;膳食简单却清洁得过分,仿佛早有人精心布置。
夜半,她独坐榻上,忽听房梁上传来一声轻响。
“谁!”她倏地转身,正对上一双森冷的眼睛。
那人如影掠下,细刃抵喉。
“王后。”女刺客语气平静,“我不想杀你,但你若惊动外人,我不会犹豫。”
温如画冷静如冰:“你是谁的人?”
“北漠。”
温如画冷笑:“夜珣己不敢光明正大与我谈婚,转而派刺客杀我?”
“不。”女刺客语气忽变,带着复杂,“他……是想救你。”
“他命我来,是为了今晚带你离宫。”
“你若不走,明日辰时,御膳中将有焚魂丹,一旦饮下,不消半刻,你便七窍流血而亡。”
温如画面露震惊之色,却未动声色。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女刺客默了片刻,才道:“因为我欠夜珣一命。”
“可这命,我不愿拿你来还。”
她似乎不愿多言,转身便走,却被温如画一声轻语唤住:
“你叫什么名字?”
女刺客微顿,低声道:“言刹。”
……
未及半个时辰,摄政王亲至养心殿。门被一脚踹开,玄衣营如潮水涌入,宫人惊惧,太监西逃。
萧御寒冲入正殿,抬手就是一剑斩落毒汤。他目光如炬,一眼扫过屋梁,冷声道:“言刹。”
“你敢再出现,我定取你首级。”
梁上一阵轻响,女刺客己飞身离去,未留痕迹。
温如画扑入他怀中,声音颤抖:“我差一点……真的差一点……”
他紧紧抱住她,声音几乎咬碎:“这世上,只要我还活着,就没人能动你一根指头。”
……
而此时,皇帝寝宫内,太后将一封急信递于皇帝案前。
“北漠主上来信,若魏不愿与亲,北漠将改立太子夜珣为正王,主动向南开战。”
皇帝捏紧信纸,脸色发白。
太后缓缓道:“既要天下,便不能有痴情儿女挡路。”
皇帝抬头:“母后是说——杀她?”
太后未言语,只将茶盏推过,盏底赫然有一个淡金符印。
那是,摄政王印章的拓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