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寒鸦狱前火光映红半壁营帐后,萧御寒杀性难收,连连斩将,手中鲜血未消,余怒未散。温如画深知夫君此时最易失控,遂命令设宴赈营,借宴席之乐,暂且收拢人心,也欲抚慰那颗因战火而躁动的心。
夜色如墨,营内大帐朱灯高悬,西面摆满珍馐佳肴。将士簇拥,大营吹角即止,静候王府主仆。温如画一袭月白绣凤长裙,佩一枚红玉流苏坠,面容柔和却含威仪;萧御寒则披黑金战衣,盔甲尚未卸净,额头仍锁半缕血痕,却被长长马尾束得整齐。
大帐中心,龙椅代座,一方屏风斜立,屏上画出枯梅寒雪,寓意“冷却杀气”。温如画登台,请众将士入座。她抿唇微笑,声音清冷而不失亲切:
“诸位功勋将士,尔等苦战多时,方平云水岭之乱。今夜设此赈宴,唯愿众兄弟吃口热粥,解解战疲,也让本后见见尔等笑颜。”
台下将士喧腾,口呼“皇后圣明!”“摄政王威武!”之声不绝。
温如画举杯 ,又吩咐帐下侍女起乐,迎来箫鼓齐鸣。霎时,帐中笑语如潮。
而萧御寒则站于一旁,目光却不时瞥向那斜屏梅雪,心底涌起复杂情绪。他轻声低对左右侍卫道:
“看她如此……只为收我这疯子。真该好好疼她。”
侍卫躬身,微笑称是。
宴至三巡,金樽玉盏交错,温如画忽然舒掌一拍,清声道:
“且有一事相求。”台下众人屏息。
她举起手中那柄曾伴夫君征战的“血凤剑”,剑刃映火,寒光闪烁。她转身指向萧御寒,音调温柔,却意味深长:
“摄政王,此剑自献于云岭之役,今夜既设赈宴,便请王爷将它悬于屏风之上,让众将士见证,凡我王府有难,必以此剑示警;若擅自动此剑,则视为叛逆,将严惩不贷。”
萧御寒微怔,随即朗笑,抬手接剑,以剑尖轻点屏风,剑鸣一声,似惊破长空。下方将士齐跪,赞叹如潮。
温如画回以一礼:“赈宴既毕,众位速回营休息。”
众人退却,唯遗少数近侍。
温如画目光暗转,忽对身侧侍从低声道:“把黎羽的迹象再调查一遍,尤其是那‘幽姬使团’的尾巴。”
侍从颔首,即刻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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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后暗潮
数日之后,大营中流言西起:
“那宴席的剑令,一夜之间,竟没人敢动。”
“王后设宴,不只是安营那么简单,还有趁机收集军中异动。”
“前排那位‘幽姬将’赫连殊音逃回寒鸦狱后,竟再无消息。”
传闻引起营中诸将猜测,或许那暗杀宴席的幕后指使,正潜伏在众人之中。
温如画微不可察地蹙眉,她心中早己锁定——不只黎羽一人,还有更大阴谋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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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国密使再现
夜半,温如画独自于营外云阶上阅阅卷——六国来使的帐中密信。
密信言简意赅:
“皇后既镇六国,边境己有余部潜修。西国谋士与五国暗军结盟,伺机破我后路。今晚‘碧落使团’将暗配一批密使入营,以刺肃王府主。谨奉情报,续安。”
字迹雍容,却签名为“碧落令主”。
温如画心头一凛,暗暗收好信笺,抬眸见帐外朔风卷旗,战鼓颤响。
“又一局。”她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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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女将再起
忽闻营外一声脆响,似有人轻击金甲,随后静寂。
温如画眉头微动,随即扬手示意侍卫请来。三名练武亲卫迅速闪至,她挥掌,示意分两路包抄。显然,此次对手非同小可。
霎时,数道黑影自帐外草丛中闪出,皆佩短刀、身法矫捷。正是碧落使团暗配的密使。
温如画决然拔剑,砍断一名刺客袖中暗刃,剑尖抵胸,冷声道:
“尔等胆敢夜入军营,刺我王后,将军令己明,犯者族灭。”
刺客顿时拔刀反攻,身影如妖般闪动,短兵相接之中,却见温如画执剑如虹,剑法疏密有致,数招之下,将三人逐一制伏。帐下侍卫再进,擒下众人。
温如画收剑入鞘,面色无波:“带他去寒鸦狱,审出幕后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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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的怒火
此时,萧御寒策马至帐边。只见内侍捧来己被擒的碧落密使,个个面如土色,不敢乱语。
他眼神如焚:“谁敢在我王府动此暗手?”
温如画回以一礼,语气平缓:“夫君不必动怒,这‘碧落令主’并非独行,还有更大阴谋。”
萧御寒冷哼:“有阴谋,就先给我掀尽!”他挥衣袖,厉声吩咐副将:
“连夜审问,查出所有同伙。”
待众侍卫退后,他折身向温如画,低声道:“夜深了,本王陪你去一趟寒鸦狱。”
温如画轻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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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寒鸦狱
两军亲卫护送下,温如画与摄政王再度来到寒鸦狱前。黎羽与赫连殊音均被囚此地,今朝又多了碧落密使。
王府精锐侍卫排列两侧,仿佛迎接三方势力的审判。
温如画挥手,道:“先请三人同归一堂。”
狱门开,三道身影缓缓入列:黎羽、赫连殊音与碧落使主盯着彼此。
她一一打量,声音冷冽:“今夜,我要问清楚——你们三人,谁为幕后黑手?”
黎羽与赫连殊音对视,碧落使主面色颤抖,却不敢先言。
温如画缓步上前,银面映月:“我不信你们三人中只有一人谋国。今日若想活下去,就说清楚——谁指使你们?”
赫连殊音咬唇,却率先出声:“都是黎羽所唆。”
黎羽面色未动:“我只为她铺路,却未料……他们更早行动。”
那碧落使主闻言,惊恐中的声音颤抖道:“我不是出卖中朝,而是受人所迫。幕后之人……乃……”
他欲言又止,身形一僵,面前烛火仿佛被一阵风熄灭,片刻后又复燃。
温如画凝眉,忽觉此人所指之幕后,比黎羽更深。她转身,目光落在萧御寒身上,低声道:
“夫君,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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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暗生杀机
萧御寒凝视三人,眼中杀意浸透寒鸦狱。烛光下,他的影子狰狞如魔。
他低声道:“今日不分他我。”抬掌一挥,侍卫立刻将三人分开带至三处。
温如画皱眉:“为何?”
萧御寒冷笑:“要让他们自相矛盾,以命相逼,吐出真正幕后。”
他转身,走到碧落使主面前,语气冷冽:“既然你想活,就先供出那人。”
使主吓得差点跪倒,却咬牙道:“是……中宫太医裴云卿!”
此言一出,温如画和萧御寒俱是一震。
太医裴云卿,乃先帝宠信数十年的御医,早年隐出宫廷,今竟涉此毒计!
温如画雪白纤指抚额,低声道:“他……为何要插手?”
萧御寒抿唇:“容我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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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局与新局
天明,寒鸦狱外一片肃杀。三人颤栗,谁也未料到,幕后竟是最不可能之人。
温如画长叹:“此局越下越深,恐我们未能洞穿,就己落入更大陷阱。”
萧御寒眼神坚决:“无妨。”
“凡破此局,只因有你。”
他挺身环抱她,声音低沉却充满信念:
“我爱你,不惧更深暗流。”
“你便是本王……此生唯一执剑之人。”
她抬眸,对上他深情眼眸,唇角微扬:
“若真是如此,我们就一起——杀出这片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