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风骤起,云水岭军营陷入短暂的寂静。
然而,就在万籁俱寂之刻,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掠入王后主帐之外。
她动作轻盈如燕,衣衫紧束,匕首藏于袖中,眉心却点着一抹赤红。
这不是寻常刺客的标记,而是——赤阙女将的象征。
赤阙,北漠第一女刺客军团,唯独王族血脉才能入列。此女正是其中首将,名为赫连殊音,身份成谜,却是敌国君主亲封的“幽姬将”。
她未曾正面出战,却杀过西国皇子三名,暗杀未遂者无数。
而这一次,她的目标——是王后温如画。
她如魅影般潜入王后军帐,却发现帐中灯火未灭。
温如画端坐案前,正在伏案写字。
“你终于来了。”她忽然轻声开口,声音冷淡,却精准刺破黑暗中的潜伏。
赫连殊音一愣,立即暴起——匕首如电,首取王后咽喉!
刹那间,银光闪烁,杀气震帐!
温如画却早己起身翻身后跃,披风随身卷起,匕首贴喉擦过,留下一道血痕,却未致命。
“好身手。”温如画冷笑,拔出腰间短剑。
“竟然是赫连家的女将。”
“敌国连你都舍得派来,看来……我杀得他们心疼了。”
赫连殊音没有多言,攻势更猛。她近身格斗技极强,数次逼得温如画后退半步,几乎被划中面颊。
她冷眼看着温如画,终于开口:
“你不该亲征。”
“你是摄政王的软肋。”
“你死了,他会疯。”
“一个疯子,毁不了江山,但毁得了整个天下。”
温如画眼神一凛。
“你是黎羽派来的?”
赫连殊音冷笑:“不是。”
“我是来送他最后一份礼物的。”
“他说……若我能杀了你,他就亲自赴死。”
“你说,这是不是一场……极浪漫的送别?”
说话间,她猛地暴起,一掌劈翻案台,数卷密奏飞散。
两人迅速贴身交战,剑刃交错,寒光西起。
但就在赫连殊音即将刺中温如画肩头之际——
帐外,忽然传来一声怒吼:
“谁敢动她!”
银影炸裂,杀气铺天盖地而来!
下一刻,赫连殊音眼前只觉一阵劲风扑面,一把重剑自帐顶垂落,硬生生将她逼退五步,落地滑出数丈!
一道身影如雷霆般落于温如画身前。
玄甲黑衣,披风未解,浑身杀意如潮。
——摄政王,萧御寒。
他面容冷峻,眼中一片血红。
“御……你怎么……”温如画刚要开口,他却猛地回头,低声喝道:
“闭嘴,退后。”
他一字一句,带着抖不住的怒意:“你受伤了。”
温如画轻轻颤了下唇角,不再言语,退至帐后。
而萧御寒缓缓转身,抬眸望向赫连殊音。
“你伤了她。”
“你不该活着走出这帐。”
赫连殊音目光微冷:“原来疯批摄政王,当真不是虚名。”
“可惜你来晚了一步——她,己流血。”
她忽然飞身而起,双匕首出鞘,凌空连刺三剑,快如闪电!
而萧御寒右手大剑未动,左手却猛地拔出腰侧短刃,脚下一踏,瞬间出现在她身前!
砰——!
赫连殊音落地,被一掌震得五脏震裂,嘴角渗血。
她却仍要起身。
萧御寒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我给你一次机会。”
“跪下,受死。”
赫连殊音吐出一口血,咬牙:“杀我?”
“你若杀我,我国便以此为由,与西国共伐中朝。”
“我若不死,摄政王府永受威胁。”
“你……敢动我?”
萧御寒轻笑一声,忽而缓缓走近她。
“你杀我妻,伤我心。”
“我哪怕背负天下唾骂,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他忽然拔出背剑,猛地朝天一扫,剑气冲顶,炸裂金顶。
“给我听清楚——”
“我摄政王,不讲理。”
“我宠妻,杀敌,护她到底。”
下一瞬,他一剑落下,将赫连殊音重重砸入帐前石柱!
她倒地吐血,己然无法再起。
萧御寒不再废话,走近她身边,单膝跪下,冷声道:
“这,是你送黎羽的告别?”
“那你也听清楚——”
“他还活着。”
“你死,他才肯活着痛苦。”
“带下去。”
“活的,吊着。”
“我让黎羽看看,他的信仰——跪在我妻子脚下。”
——
三日后,赫连殊音被悬于寒鸦狱前,重兵围守。
黎羽被带出牢笼,目睹昔日杀敌如麻的女将首领,满身伤痕,脊骨尽断。
她仍冷笑着望着他,轻声开口:
“我守不住你说的信仰了。”
“她,比你狠。”
“而他——为她疯得……比你绝。”
黎羽闭上眼,第一次感受到心如刀绞。
他不怕死,不怕输,却怕……
怕这一局,从一开始,他就设错了对手。
——
当夜。
温如画靠在萧御寒怀中,任他小心翼翼为她擦拭肩头的伤口。
“还疼吗?”
他低声问。
“疼。”她坦白。
“可你一来,我就不怕了。”
萧御寒轻笑一声,将她搂得更紧。
“你怕疼,别挡我剑。”
“你若再挡——我就疯了。”
她望着他,一字一句:
“你己经疯了。”
“但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