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春雨未歇。
摄政王府仍笼罩着低调而绵长的喜气。
萧御寒伤势己无大碍,却还故意卧在床榻不动,眸子半闭,看起来一副“本王命悬一线、急需贴身照料”的模样。
温如画坐在一旁翻阅朝本,头也不抬:“你不疼了。”
“别装。”
萧御寒懒懒叹气:“娘子真是无情。”
“你不觉得我这回是把命押上,才换来你不疯的结局?”
“你倒好,才过三天,就不怜香惜玉了。”
她终于抬头,眼神微妙地盯着他:“你还记得自己是谁?”
“堂堂摄政王,居然跟个娇娘似的,要人服药擦背,连盏茶都要我亲自递。”
“你是打仗打傻了?”
萧御寒笑而不语,只把她手拽过来握着,指尖轻点她掌心:“你说得没错。”
“我确实傻了——傻到一闭眼就怕醒来你不在。”
温如画心头微动,却故意板起脸来。
“撒娇不顶用,三日后你照样得回朝理政。”
她将奏本递过去:“南境有变。”
“青漠关虽平,但云水岭又起战火,敌军疑似绕道偷袭边仓。”
“而且——”
她语气一顿,缓缓抬眸。
“这次的敌将,是你异母弟,萧煜。”
萧御寒眯起眼,眸中陡然锐利。
“萧煜?”
“他不是早被圈禁南宫十年,不得离境?”
“谁放他出的?”
温如画缓缓摇头:“查不清。”
“但情报显示,他身边多了个神秘谋士,自称‘黎羽’,一介书生,却能五日攻两城,斩断我方粮道。”
“而且……”
她将信纸推到他眼前:
“他说要见我。”
“还说——我若敢出征,他便亲自出战。”
“你看,他是不是疯得比你还像个疯子?”
萧御寒猛地坐起,拂开披风,寒声道:
“他敢威胁你?”
“我现在就点兵,把他剁了!”
温如画却伸手挡住他,神色冷静:
“不。”
“这场仗——我要亲自打。”
——
她目光如刃,语气清晰坚定:
“这一年,我在宫中杀贪官、诛奸相、斗太后、驭百官。”
“人人都说我是凤台上的幕后掌权者。”
“可若我连一场边战都不曾亲历,又凭什么震慑天下?”
“他们说我是你背后的女人。”
“那我就让天下人看看——我也能是你并肩的女人。”
萧御寒一时无言,望着她的眼神愈发复杂。
许久,他轻声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帮你?”
温如画轻笑,将他的手握住:
“你封我为主帅。”
“我领军北出三百里,首入云水岭。”
“你在后方镇守粮道,替我扫尾。”
“这仗,我来主打。”
萧御寒看着她,眼神深沉如海,片刻后,他缓缓点头。
“好。”
“你为前军,我为后军。”
“你披甲出战,我为你磨刀。”
“你若战死,我屠敌城三十座。”
“但你若凯旋——”
“我就在宫门下迎你,跪三日三夜。”
温如画低笑:“你这人怎么动不动就跪?”
“你不是疯批王爷吗?别跪。”
“你要跪——也等我回来再跪榻上。”
萧御寒一愣,随即笑声震殿,扬手将她拥入怀中,贴在她耳侧低语:
“好。”
“那你快些回来,榻我己换好。”
“床也铺好了,红帐红灯,一夜不灭。”
——
七日后,京中新令:
王后温氏亲封为“征西将军”,统兵八万,出云水岭抗敌。
摄政王封为镇后统帅,掌西方粮运与战调,王后令高于摄政王令,皇命亦不得违之。
朝野震动!
这一次,不是王辅后。
而是——后领王,凤御苍生。
——
与此同时,南境边城。
金甲少年萧煜登城而立,身侧一人轻摇羽扇,白衣不染尘,嘴角一抹冷笑:
“她终于来了。”
“摄政王之后,那个把六国使者逼得七日跪京门的女人。”
“很好。”
“那便让这场战火——烧得更旺些。”
“让她亲手,看着这天下,如何在她脚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