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攥着绣帕的手指微微发颤，夹层里弟弟的字条还带着体温。她抬眼望去，皇帝正弯腰收拾满地银针，垂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弟弟则蹲在一旁，将沾着泥土的野菊重新插进陶罐，花瓣被他捏得发皱。
"这帕子..."她刚开口，就被一阵闷雷打断。皇帝猛地起身，玄色衣袍扫过地面，几枚银针悄然滑入他袖中。"时辰不早了，清欢早些歇息。"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平静，却在转身时，与弟弟充满警惕的目光撞个正着。
雨又下了起来，打在窗棂上沙沙作响。沈清欢吹灭烛火，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朦胧间，她听见门轴轻响，月光中浮现出熟悉的身影。皇帝的龙袍下摆还在滴水，手中捧着个青瓷碗："温了碗安神汤，放了...你喜欢的茯苓。"他在床边坐下时，衣角不经意扫过她的手背，像羽毛般轻轻一触。
就在这时，瓦片突然发出细微的响动。弟弟破窗而入，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在看到屋内情景时僵在原地。少年攥着湿漉漉的剑，喉结动了动："我...我来看看姐姐有没有关好窗。"他的目光扫过皇帝手中的碗，突然大步上前，"陛下深夜私闯女子闺房，成何体统！"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沈清欢轻咳一声。她接过安神汤，指尖不经意擦过皇帝的手，感受到他微微的战栗。汤入口带着恰到好处的甜，显然是花了心思。"都别闹了。"她把凉席铺在地上，"今夜就在这儿歇着吧。"
皇帝默默脱下外袍，铺在她身侧当褥子；弟弟则把剑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自己蜷在最外侧。三个人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沈清欢却在半梦半醒间，听见弟弟轻声哼唱儿时的童谣，而皇帝的手指，正隔着衣料，轻轻描绘她后腰图腾的形状。
天蒙蒙亮时，沈清欢被药香唤醒。院子里，皇帝系着她的碎花围裙，手忙脚乱地煎药，脸上沾着炭灰；弟弟蹲在一旁，假装专心捣药，却时不时偷瞄灶台。"姐姐醒了！"少年跳起来，把新采的茉莉塞进她怀里，"比陛下煎的药香多了！"
皇帝哼了一声，端来药碗："尝尝，放了蜂蜜。"他吹凉药汤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今日别去采药了，陪朕...陪我逛逛集市？"弟弟立刻举起药箱："我也去！"
集市上热闹非凡，沈清欢被拉着东瞧西看。皇帝买下整个摊子的糖画，非要把龙凤呈祥的图案喂她吃；弟弟则偷偷往她兜里塞各种小玩意儿，从刻着"平安"的木雕，到会发光的萤石。路过胭脂铺时，两人同时停住脚步。
"清欢适合这支。"皇帝拿起一支桃红色口脂，指尖擦过她唇畔，"像...像初绽的桃花。"弟弟却红着脸递来另一支："这支玫瑰色的好看，和姐姐的眼睛一样..."两人互不相让，首到沈清欢无奈地把两支都收下。
黄昏时分，三人满载而归。沈清欢走在中间，左边是拎着大包小包的皇帝，右边是时不时替她赶走蚊虫的弟弟。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然而，当他们回到药庐，却发现所有门窗大开，医书散落一地。沈清欢的目光落在案头，那里摆着张新的字条，字迹与上次如出一辙："明日月圆，城西破庙，敢告诉旁人，后果自负。"皇帝的手突然扣住她的肩，力道大得惊人；弟弟则握紧了腰间的匕首，鳞片泛起危险的红光。
暗处，黑纱女子抚着镜面轻笑。镜中，皇帝袖中的银针泛着幽光，弟弟藏在衣襟里的玉佩若隐若现，而沈清欢浑然不觉，还在细心整理着两人送的胭脂。"好戏，要开场了..."女子的声音混着琴声，消散在夜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