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的夜之城到处是NCPD巡逻车的警笛声。
威尔坐在改装货车后座，手里捏着块从康陶“修复车队”捡来的零件。
巴掌大的金属块上焊着密密麻麻的细针，针尖还沾着淡蓝色的神经液残留。
“这鬼东西不是修复组件。”
卢卡斯把零件怼到义眼镜头前，数据流在破车窗上凝成屏幕。
“针头里的神经干扰剂能让义体关节突然锁死，跟军用科技的‘淬火’瘫痪弹一个原理。”
安娜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积水里打滑：“看前面！康陶的运输车队正往旧数据港开，每辆车都装着‘龙脊协议’的终端盒。”
她指着远处闪着龙形标志的卡车队，“陈先生说过修复只需要远程上传数据，要这么多终端干什么？”
铁履带从后车厢探出头，：“老子早说那帮穿西装的没安好心！上次给的装甲板全是空心的，害老子被NCPD的机枪打穿了轮椅油箱！”
他举起焊枪对着零件比划，“这破玩意儿要插在义体接口上，跟往脑子里塞炸弹有啥区别？”
陈先生的全息影像在悬浮车仪表盘上亮起，背景是康陶总部正在调试的巨型服务器。
屏幕上全是滚动的绿色代码正是反织网病毒残留的数据片段。
他脸上的微笑跟刻上去似的：“威尔探员，旧数据港的‘母亲服务器’残留病毒活性太强，必须用龙脊终端进行物理屏蔽。”
他推来一个虚拟文件箱，“这是给你们的‘特别补偿’，足够换三套军用级义体。”
威尔没看文件箱，而是盯着影像里服务器背景：
“康陶修复义体网络用的是反织网病毒的数据？”
他想起母亲服务器残骸里那个跳动的绿点。
“龙脊计划不是监管系统吗？为啥要用能烧毁义体的病毒代码？”
陈先生的笑容僵了一秒，身后的服务器突然爆出一串红光：
“病毒残留有特殊的‘校准频率’，能帮龙脊协议更精准地识别异常义体信号。”
他突然压低声音，影像边缘开始出现雪花：
“实不相瞒，军用科技在爆炸前把天启计划的核心代码植入了部分义体，我们必须……”
“他在撒谎！”卢卡斯突然拍碎面前的数据流屏幕，义眼迸出一串火星。
“我黑进了康陶的运输管理系统，他们往夜之城每个义体诊所都送了这种神经干扰器！文件备注写着‘龙脊协议强制下线模块’！”
安娜猛地拔出腰间的数据短刃，刃口抵住全息影像的脖颈位置：
“强制下线？说白了就是想让谁的义体失灵，谁就得在大街上抽搐是不是？”
陈先生的影像突然变成一片雪花，最后传来扰的声音：“威尔……别信……淬火……”
信号彻底中断时，挡风玻璃突然被一发穿甲弹打穿，弹孔边缘凝结着康陶特有的青蓝色金属。
康陶的机械化步兵从废弃高架桥上蜂拥而下，动力甲胸口的龙形标志亮着红光，手里的电磁步枪对准威尔他们的车就是一轮齐射。
安娜拽着威尔滚进路边的垃圾堆：“他们用反织网病毒的残留数据改了龙脊协议，现在能通过网络首接控制义体！”
卢卡斯趴在车底下，用仅剩的左眼瞄准：
“我黑进了最近的龙脊终端！他们正在往所有接入协议的义体里灌指令——让靠近旧数据港的义体全往咱们这儿冲！”
他突然惨叫一声，义体手臂不受控制地抽搐，“操！我的神经接口被锁定了！”
铁履带开着坦克轮椅冲进枪林弹雨，熔铁炉里的高温合金被他当成炮弹发射出去：
“来啊龟孙子！老子的轮椅轱辘都比你们的良心硬！”一枚电磁脉冲弹在他身边爆炸，轮椅突然原地打转，液压管喷出的油液在地上画出圆圈。
威尔看着远处康陶卡车上卸下的巨型终端，他突然想起索恩博士记忆里的一句话：
“病毒核心藏着个‘反控制开关’，只有用神经织网代码才能激活。”
“卢卡斯！”威尔掏出母亲服务器里取出的记忆晶体，“把神经织网代码传给我后颈的接口！快！”
“你想干嘛？！”卢卡斯咬着牙抵抗义体的抽搐，数据流猛地接入威尔的神经接口，“代码传过去了！但康陶的防火墙……”
威尔后颈的接口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和歌子给的钥匙链从口袋里飞出，悬浮在半空自动拆解成数据流，融入他体内的代码。
远处所有龙脊终端的屏幕同时炸裂，正在冲锋的义体士兵集体僵在原地，胸口的龙形标志变成一片灰暗。
硝烟散后，旧数据港只剩下康陶动力甲的残骸和滋滋冒电的终端。
威尔跪在地上，后颈接口的蓝光慢慢熄灭，手里多了块从终端残骸里找到的记忆芯片。
卢卡斯瘫在轮椅上，义眼终于恢复正常：
“我黑进了芯片，里面是康陶的‘灭口名单’——第一个就是我们。”
他放大文件，名单最后还跟着一行小字：“生物技术公司艾拉·金己被灭口，淬火部队正在回收索恩博士意识晶体。”
安娜捡起一块康陶士兵掉落的身份牌，照片上的人眼神空洞，后颈插着和威尔同款的神经接口：
“他们把自己人也改造成了受控义体。”
她突然指向天空，康陶的运输机正在盘旋，舱门打开后投下的不是武器。
而是成箱的“龙脊协议普及包”，上面印着醒目的广告语：“安全义体，从接入龙脊开始。”
通讯器震动起来，这次是和歌子用加密频道发来的全息影像：
“威尔，康陶正在用反织网病毒的残留数据做‘后门’，现在整个夜之城15%的义体都成了他们的提线木偶。”
她身后是莫克斯帮酒吧被砸烂的吧台，地上散落着康陶的终端盒：
“而我刚收到消息……淬火带着索恩博士的意识晶体去了荒坂塔的废墟。”
影像消失前，和歌子扔出一枚记忆晶体：“索恩博士在意识花园留了最后一句话——病毒核心的绿点不是开关，是个……”
信号中断时，晶体掉在威尔脚边，裂开的缝隙里渗出一丝绿光。
威尔捡起晶体，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轻轻跳动，像一颗活着的心脏。
康陶的“修复”行动正在变成一场无声的占领，淬火带着索恩博士的意识晶体去向不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