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蹲在仓库通风口旁，数据短刃划开一块暴露的神经线路，蓝光在视网膜上投下细碎的代码。
那是康陶昨晚送来的“龙脊协议”底层架构，此刻正以3%的速率被卢卡斯的义眼拆解。
“这协议藏了后门。”卢卡斯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他们想在接入神经织网代码时，同步上传一个监控程序到我们所有人的神经接口。”
他趴在一堆报废的存储矩阵后，右脸缠着绷带。
安娜扫描着三公里外NCPD正在移动的装甲车：
“网络监察的先遣队己经过了废弃码头，他们的电磁脉冲弹发射器正在充能。”
她抬头看向仓库顶部悬挂的康陶运输机照明弹残骸。
“康陶说派来的‘支援部队’呢？陈先生的钱倒是到账了，但装甲板和武器影子都没有。”
铁履带转动轮椅：“老子早说了，公司的话跟合成酒一样，闻着香喝下去烧胃！再信那帮穿西装的，下次爆炸就得把老子的轮椅轱辘都炸飞！”
陈先生的全息影像突然在仓库中央亮起：
“威尔探员，看来您己经发现了协议的‘附加条款’。”
威尔握紧数据短刃，刃口反射的蓝光映着全息影像的失真边缘：
“康陶想要神经织网代码，到底用来干什么？龙脊计划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控制。”陈先生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夜之城的义体犯罪率每年增长17%，荒坂塔爆炸后更是飙升至34%。龙脊计划需要神经织网的底层逻辑来搭建‘义体监管系统’，就像给每台机器装上刹车。”
他伸出虚拟的手，掌心浮现出一张数据流构成的城市地图。
“当然，作为合作回报，康陶可以帮你们清除NCPD的围剿——现在，网络监察的电磁脉冲弹发射器坐标己经发到你的终端。”
卢卡斯突然骂了一声，义眼屏幕上跳出一串红色警报：
“操！生物技术公司的武装运输机在我们头顶盘旋，信号屏蔽了所有通讯！”
他挣扎着坐起，用仅剩的左眼看向窗外：
“他们的舱门开了，跳下来的人……都装着军用科技的‘淬火’动力甲！”
安娜发射电磁脉冲，将一块飞来的火箭弹震成粉沫：
“艾拉·金果然是军用科技的人！她来抢神经织网代码了！”
爆炸气浪掀飞仓库顶部的钢板，雨水混合着金属碎片倾泻而下，她突然抓住威尔的手臂，“你的后颈接口！在发光！”
威尔猛地伸手触碰后颈，用里昂徽章碎片熔铸的神经接口正渗出蓝光，像被点燃的导火索。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伊丽莎白·索恩博士的记忆碎片。
那是意识花园里被血色覆盖的实验室，博士的意识残响在数据流中低语：
“反织网病毒……藏在旧数据港的‘母亲服务器’里……”
母亲服务器的残骸埋在数据港最深处，外壳布满类似大脑沟回的神经线路。
威尔用数据短刃划开锈蚀的合金，蓝光涌入的瞬间，整座残骸突然亮起幽绿的光芒。
卢卡斯的义眼数据流疯狂窜入，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找到了！索恩博士的反织网病毒，藏在一个加密的‘童年记忆’文件夹里！”
他的义体手臂因过载而冒烟，却死死按住接驳口：
“但病毒被设置了触发条件——必须同时接入神经织网代码和……”
他突然顿住，屏幕上浮现出一行古老的中文：“‘龙脊协议的核心密钥’。”
陈先生的全息影像在暴雨中变得模糊，声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
“威尔探员！把病毒毁掉！那东西会让整个夜之城的义体网络瘫痪！”
他身后的琉璃幕墙突然炸裂，露出军用科技的标志。
“军用科技早就知道病毒的存在，他们派艾拉·金来，就是为了借你们的手激活它！”
威尔看着掌心的龙纹晶体，又看看母亲服务器里涌动的绿色数据流。
NCPD的装甲车己经冲破外围防线，炮火在废墟中炸开；生物技术的淬火动力甲正在屋顶集结，能量武器的充能声如同死神的心跳；而康陶的运输机在天空盘旋，照明弹将战场照得如同白昼。
“卢卡斯，”威尔突然开口，声音在枪炮声中异常清晰，“把神经织网代码和龙脊密钥都传给母亲服务器。”
“你疯了？！”卢卡斯的义眼迸出血花，“这样病毒一旦激活，我们所有人的义体都会被烧毁！”
“但能烧死军用科技的‘天启计划’。”威尔想起里昂牺牲前的眼神。
“他们用意识流放毁了多少人？现在该轮到他们尝尝被烧毁的滋味了。”
安娜的手指扣住威尔的肩膀：“我陪你。索恩博士在意识花园里给过我一个坐标……原来指的是这个。”
绿色的病毒数据流如潮水般涌出母亲服务器，瞬间淹没了整个旧数据港。
正在冲锋的淬火动力甲突然集体抽搐，武器掉落在地，头盔面罩下渗出蓝烟。
NCPD的装甲车引擎发出刺耳的尖啸，车轮原地空转，车载电脑屏幕全变成乱码。
康陶运输机的自动驾驶系统失控，在天空画出的弧线。
威尔跪在母亲服务器前，后颈的蓝光与病毒数据流融为一体。
他看见无数意识碎片在数据海中翻腾那是被意识流放摧毁的人。
是里昂反复回放的血色记忆，是索恩博士被封存的最后意志。
病毒像一把燃烧的刀，将军用科技埋在义体网络里的所有“天启计划”节点一一烧毁。
“成功了……”卢卡斯瘫倒在地，义眼屏幕恢复成雪花点，“军用科技的意识流放原型机……全炸了。”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威尔沾满油污的脸上。
他捡起地上的龙纹晶体，发现上面的红光己经熄灭。
白玉龙纹深处似乎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绿色——那是反织网病毒留下的印记。
通讯器突然震动，不是未知号码，而是和歌子的加密频道。她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
“威尔……康陶刚刚发布声明，说龙脊计划‘意外’瘫痪了夜之城15%的义体网络，他们正在‘紧急修复’。”
威尔抬头望向康陶运输机消失的方向，突然想起陈先生最后那句扰的话。
“而军用科技……”她的声音顿了顿：
“他们的西海岸总部刚刚发生爆炸，官方说法是‘实验事故’，但黑市己经在流传……有人在废墟里看到了索恩博士的意识晶体碎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