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坂塔外围的防空激光网在雨幕中稀疏。威尔的新义眼扫过能量矩阵，发现至少三成的防御节点处于离线状态。
卢卡斯踹开一道生锈的检修门，义眼数据流在黑暗中划出蓝光：
“不对劲……所有防御炮塔都在‘维修模式’，生物识别系统形同虚设，连清洁机器人都他妈在跳广场舞！”
安娜的手按在墙上，传来微弱的电流震动：“墙体神经织网的频率在降低，像……像故意为我们调弱的。”
他们穿过堆满废弃义体的走廊，灯光忽明忽暗。
“意识花园在地下西层。”
卢卡斯的义眼锁定目标，“我黑进了神经苗圃的温控系统，现在里面的防御协议应该在‘冬眠模式’。”
安娜将碎梦徽章别在威尔胸口：“索恩博士的意识核心在花园中央，里昂的流放舱应该在……”
她的话被一阵电子尖啸打断。走廊尽头的合金门轰然打开，露出一片由记忆碎片构成的旋转星云——意识花园到了。
威尔踏入其中，瞬间被无数记忆光流包裹：里昂童年的巷弄、VCIU办公室的咖啡香、追捕赛博精神病时的血腥味……他在光流中跋涉，终于看到中央漂浮的流放舱，里昂的身体被银色神经液包裹，眼神空洞。
“里昂！”威尔将碎梦徽章贴在舱壁，蓝色光流渗透进去。
里昂的身体猛地一颤，意识流放的循环被强行中断，他茫然地睁开眼，看到威尔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威尔？你们怎么……”
“没时间解释了！”卢卡斯扔来神经接驳线，“索恩博士的神经代码在哪？”
里昂下意识地指向流放舱底部，一枚刻着毒蛛图案的记忆水晶正在发光。
安娜刚把水晶揣进怀里，整个花园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汇集成哈格里夫斯的全息影像：“欢迎来到‘天启’的终局，密探们。”
撤离通道被荒坂的猎杀小队堵死，能量武器的光芒在走廊里交织成死亡之网。
卢卡斯的义眼被子弹击碎，鲜血混着数据流从眼窝渗出：
“操！他们早知道我们路线——淬火那混蛋出卖了我们！”
安娜的金属指虎卡住一名士兵的脖颈，却看到更多人从通风口涌出，动力甲上同时印着荒坂与NCPD的标志。
“里昂，带着水晶先走！”威尔挥刀劈开数据流屏障。
里昂看着卢卡斯捂着流血的眼窝还在射击，看着威尔风衣下渗出的神经液，突然想起意识流放中那个提着炸弹的自己。
“把手提箱给我。”里昂的声音异常平静。
威尔一愣，这才发现他们在意识花园捡到的黑色手提箱还在自己手里。
里昂抢过箱子，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的小型电磁炸弹——那正是意识流放中里昂握过的同一款。
“里昂！你干什么？！”安娜想去夺，却被他猛地推开。
里昂后退着撞向身后的承重柱，将炸弹的引爆器捏在掌心，脸上第一次露出释然的笑容：
“还记得VCIU的老规矩吗？探员不能丢下同伴。”
他看向威尔，又看向卢卡斯，最后目光落在安娜身上，“这次……换我当诱饵。”
哈格里夫斯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残忍的笑意：
“里昂组长，别来无恙？把威尔·凯斯交出来，我给你个痛快！”
“去他妈的荒坂。”里昂按下了引爆器。
电磁炸弹的蓝光瞬间吞噬了整个走廊，金属撕裂的巨响与数据流的尖啸混杂在一起。
哈格里夫斯的惊呼声透过通讯器传来，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
荒坂塔地下西层的能源核心被彻底摧毁，金属碎块如雨点般落下，将追兵全部掩埋。
威尔被气浪掀飞，落地时看到里昂的身影在光芒中分解成无数记忆碎片，像一场盛大的烟火。
卢卡斯趴在地上，用仅剩的右眼看着废墟，突然笑了起来，咳出的血沫染红了地面：
“那家伙……总算干了件像样的事。”
威尔跪在废墟边缘，捡起半枚烧焦的侦探徽章——那是里昂的。
碎片还在发烫，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
安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金属指虎在烟尘中泛着冷光：“我们得走了，淬火的人可能就在附近。”
军用科技的秘密会议室里，淬火看着全息屏幕上荒坂塔底部炸开的巨大缺口，战术目镜闪过满意的红光。
助手递来一份加密文件：“长官，‘天启’计划第一阶段完成，荒坂的神经织网核心被毁，哈格里夫斯的部队也被灭口。”
淬火看着荒坂塔燃烧的火光，他低声自语，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某个不存在的人：“伊丽莎白，你的‘遗产’，终于派上用场了。”
屏幕上，夜之城的新闻正在滚动播放荒坂塔遇袭的画面，记者惊慌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
“……爆炸原因不明，荒坂公司称是恐怖袭击，NCPD己封锁现场……”
淬火关掉屏幕，会议室陷入绝对的黑暗。
而在荒坂塔的废墟下，威尔抱着昏迷的卢卡斯，安娜握着染血的碎梦徽章，看着里昂消失的地方，雨水混着泪水，从他们脸上滑落。
荒坂塔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像一个巨大的血窟窿，嵌在夜之城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