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数据港的集装箱之间，子弹和能量束来回穿梭，把生锈的铁皮打得火星西溅。
威尔护着安娜躲在一个变形的货柜后面，肩膀上的义体接口被能量束擦到，冒出一股焦糊味。
卢卡斯蹲在旁边，电磁手枪打空了最后一个弹匣，骂骂咧咧地掏出备用弹夹：
“操！荒坂的人跟不要命似的往上冲，子弹都快比芯片贵了！”
安娜靠在货柜上，脸色苍白：
“他们想抓活的，尤其是我和威尔……哈格里夫斯在扩音器里喊了。”
威尔探头看了一眼，只见几十号穿着荒坂安保制服的人正从西面八方包抄过来。
领头的几个还穿着动力甲，一看就不好惹。
远处还有NCPD的警灯在闪，显然是来捡漏的。
“这样下去不行，”威尔咬着牙，“卢卡斯，你还能黑进他们的通讯吗？”
“早试过了！”卢卡斯把弹夹拍进手枪，“他们用的是军用级加密，我这破义眼根本搞不定！”
织梦者残留的记忆病毒在血色地面上爬行，将士兵的尸体转化为抽搐的傀儡。
安娜的金属指虎爆发出电磁脉冲，震碎了一具扑来的傀儡胸腔。
却看到里面钻出无数银色触须，像活物般缠向她的手臂。
“安娜！”威尔挥刃斩断触须，却感觉后颈的神经接口被数据流刺中，眼前闪过卡尔被处决的画面。
他猛地咬破舌尖，疼痛让意识清醒。
却看到荒坂猎杀小队的队长举起了神经干扰器。
蓝光一闪，卢卡斯的义眼瞬间爆发出雪花点。
“操！我的眼睛——！”卢卡斯捂住脸，踉跄后退。
就在此时，数据港外围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
数十辆改装的悬浮机车冲破警戒线，车身缠绕着生锈的机甲残骸，车头焊着狰狞的狼头骨刺。
为首的机车碾碎一具傀儡，骑手戴着齿轮面具，机械臂上的链锯还在滴血。
“荒原狼！”威尔认出那是铁履带的二把手，“疯狗”格雷格。
格雷格的机械臂猛地挥出，链锯撕裂空气，将一名荒坂士兵拦腰截断。
他的喉咙里发出电子合成的咆哮：“城市来的虫子，还没死透？！”
身后的帮派成员纷纷跳下机车，有的扛着改装的电磁炮，有的背着装满神经镇定剂的注射枪，对着数据流傀儡疯狂扫射。
“铁履带老大呢？”威尔拽着卢卡斯后退，安娜用电磁脉冲掩护。
“老大在据点等着分荒坂的零件！”格雷格的链锯卡住一具傀儡的脖颈。干脆用机械臂扯开对方的头颅：
“他说你们要是死了，就把你们的义眼抠下来当战利品！”
荒坂猎杀小队显然没料到荒原狼会突然杀出，阵型顿时大乱。
格雷格的机车碾过一辆装甲车，帮派成员趁机架设起临时掩体，电磁炮的轰鸣与数据流的尖啸此起彼伏。
威尔看到一名荒原狼成员的机械腿被能量武器打断，他却笑着掏出脉冲手雷，扑向荒坂的阵线，爆炸的火光映红了满地的血泊。
“快走！”格雷格扔来两枚震荡手雷，“后面还有NCPD的狗！”
他们跟着荒原狼的车队冲出数据港，只见织梦者的记忆病毒在废墟中形成巨大的银色漩涡。
将荒坂与NCPD的士兵一同吞噬，惨叫声透过通讯器传来，很快变成意义不明的数据流尖啸。
荒原狼据点的机械篝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旺盛。
威尔坐在一堆报废的义体零件上，任由安娜用消毒水擦拭他伤口，药水渗入，激起一阵麻痒的刺痛。
“差点就变成赛博精神病了。”
卢卡斯晃着一杯合成酒精，义眼还在闪烁着修复中的雪花点：
“下次再跟军用科技合作，我得先给自己买份‘意识流放保险’。”
安娜没说话，只是将一支神经稳定剂注射进威尔的小臂。
指缝间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渍——那不是她的，也不是威尔的。
“在想什么？”威尔握住她的手腕。
安娜抬起头，眼中映着跳动的火光：“在想蜂鸟小队……他们的血，流得像不要钱一样。”
就在这时，威尔的通讯频道起，淬火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丝刻意的关切：
“威尔探员，安娜探员，看来你们活着出来了。”
“有事快说。”威尔的声音冰冷。
“合作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淬火的声音顿了顿，“还有安娜探员，她是否安全？”
卢卡斯突然接进通讯：“少废话！你派的‘蜂鸟’小队全灭了，现在问安不安全？”
“战争总有牺牲。”淬火的声音毫无波澜，“但你们活下来了，不是吗？而且，荒原狼的救援很及时……”
“你什么意思？”威尔猛地夺回通讯，义眼红光闪烁。
淬火轻笑起来，背景里传来键盘敲击声：
“因为是我告诉铁履带，你们在旧数据港‘捡到’了荒坂的武器库坐标。”
威尔的心脏骤然一沉。他想起铁履带之前的怀疑，想起格雷格那句“等着分荒坂的零件”
“你利用我们当诱饵，引荒原狼去抢荒坂的物资？”卢卡斯怒吼，义眼数据流差点冲爆通讯器。
“互利共赢而己。铁履带得到了他想要的武器零件，军用科技削弱了荒坂的力量，而你们……至少还活着。”
威尔看着篝火中跳动的金属碎片，突然明白了铁履带为何会突然信任他们。
不是因为芯片，而是因为淬火递来的“肥肉”。军用科技不仅在利用他们对付荒坂，也在利用荒原狼当枪使。
“里昂组长呢？”安娜的声音颤抖，“你说他被意识流放了，到底在哪？”
“荒坂塔的地下西层，‘意识花园’。”淬火的声音变得低沉。
“但没有荒坂高层的权限，进去就是死。”他顿了顿：
“不过，我知道一个人，他有能力帮你们——和歌子。”
威尔想起和歌子神秘的委托，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你到底想要什么？”威尔的声音沙哑。
“我想要的，”淬火的声音带着一丝狂热，“是让荒坂尝尝意识流放的滋味。而你们，是我手里最锋利的刀。”
通讯频道突然被切断，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卢卡斯看着他，失去了嘲讽的力气：“我们……被耍了。”
安娜握住威尔的手：“但我们还活着，里昂还活着。”
“疯狗”格雷格突然走来，扔来几块烤合成肉，油脂滴在篝火中，激起一阵油烟：
“老大叫你们过去。他说，该谈谈‘分赃’的事了。”
威尔站起身，淬火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你们是我手里最锋利的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