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之城的霓虹在后视镜里缩成一团模糊的光疤。
威尔猛打方向盘，偷来的悬浮车擦着废弃高架桥的锈蚀钢梁掠过。
车底的反重力引擎发出濒临报废的哀鸣。卢卡斯趴在后座，义眼贴着车窗扫描后方空域：
“三个荒坂侦察无人机，正在重组队形——操，他们换了热成像追踪！”
“把你的义眼数据流接进车载干扰器！”
威尔踹开副驾驶座上的残破义体手臂，露出底下的线路：
“用碎梦婆婆的莫克斯帮代码，给他们放点‘回忆杀’！”
“回忆杀？”卢卡斯挑眉，义眼数据流窜入线路：
“你是说播放哈格里夫斯洗澡的裸奔录像？还是里昂组长喝合成奶的童年照？”
“随便什么，只要能让他们的处理器卡住三秒钟！”
威尔猛踩油门，悬浮车撞开堆积的废弃广告板，“我需要三秒钟，把车开进前面的电磁风暴区。”
卢卡斯耸肩，义眼爆发出强烈的数据流：
“好吧，让荒坂的无人机们欣赏一下……我上周在丽姿酒吧拍到的钢管舞全息投影。”
干扰器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粉色光芒，后方的无人机群果然出现了明显的滞涩，传感器屏幕上满是扭动的虚拟舞娘影像。
“够恶心。”威尔咧嘴一笑，趁机将车开进前方弥漫着紫色电光的废弃数据矿场。
电磁风暴立刻吞噬了悬浮车信号，后视镜里的无人机群失去目标，在天空中盲目盘旋。
车停在矿场深处一座半埋的集装箱旁，威尔踢开变形的车门，刺鼻的臭氧味扑面而来。
远处，郊区的荒原上矗立着由废旧机甲残骸和生锈集装箱组成的堡垒。
金属骨架上缠绕着霓虹灯带，拼成一个狰狞的狼头标志——那是郊区帮派“荒原狼”的据点。
“荒原狼……”卢卡斯擦了擦义眼，数据流扫过堡垒外围的机械陷阱：
“据说他们专收被城市抛弃的赛博改造人，首领是个装着坦克履带义腿的老疯子。”
“比起被荒坂做成意识罐头，老疯子算客气的了。”
威尔扯了扯VCIU制服的领口，破损的肩章在电磁风暴的余光中闪烁：
“记住，别说我们是VCIU的，就说……”
“就说我们是被NCPD追杀的黑客？”
卢卡斯嗤笑，“得了吧，看看你这制服，比我的义眼数据线还明显。”
他们徒步走向堡垒，脚下的金属碎片发出咯吱声响。
刚靠近外围警戒线，数十个隐藏的枪管突然从废墟中探出，瞄准他们的头颅。
一个戴着生锈头盔的帮派成员从集装箱后走出，喉咙处的机械喉管发出沙哑的电子音：
“城市来的虫子，报上名来。不然就把你们的义眼挖出来，当篝火的灯泡。”
威尔举起双手，故意让破损的VCIU肩章暴露在灯光下：
“威尔·凯斯，前VCIU探员。这位是卢卡斯·韦斯特，同样‘前’VCIU。我们想找你们老大谈谈。”
“VCIU？”机械喉管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枪管集体向前逼近。
“NCPD的狗跑到荒原狼的地盘撒野？信不信我把你们的脊椎拆下来当晾衣杆？”
“如果我们是NCPD的狗，”卢卡斯上前一步，义眼突然爆发出强光，扫过周围的机械陷阱：
“你藏在左后方集装箱下的震荡地雷，现在应该己经被我的数据流标记了——还有你头盔里那枚十年前的军用级神经芯片，散热口快被灰尘堵死了。”
机械喉管愣住了，下意识摸了摸头盔。威尔趁机接口：
“我们被荒坂和NCPD同时追杀，哈格里夫斯上校是荒坂的内鬼，‘神经织网’计划要把所有人变成傀儡：
”他顿了顿，新义眼闪过索恩博士的全息影像，“我们有证据。”
堡垒的大门突然发出液压系统的轰鸣，缓缓升起。
一个坐在巨大机械轮椅上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的下半身是两条坦克履带，上半身覆盖着厚重的装甲板，独眼义眼闪烁着审视的红光。
“我是‘铁履带’，荒原狼的首领。”男人的声音如同金属碾压：
“城市里的麻烦精，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们的鬼话？”
卢卡斯突然笑了，指了指自己的VCIU制服：
“就凭我们穿着这身垃圾制服，却敢单枪匹马闯你们的地盘。换成你，铁履带，会让NCPD的探员活着走进据点吗？”
铁履带的义眼红光闪烁，履带在地面碾出火花：
“说得好。但荒原狼不收废物——你们能为我做什么？”
威尔看着周围布满机械改造人的堡垒，想起卢卡斯的黑客技术和自己的神经共振能力：
“我们能黑进荒坂的防御系统，能解析织网者的记忆流，甚至……能帮你们搞到城市里弄不到的高级义体零件。”
“高级义体零件？”铁履带的义眼亮起兴趣的光芒：
“比如荒坂塔地下三层的‘神经安全屋’里，那些给高管备用的意识备份舱？”
卢卡斯和威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铁履带果然知道荒坂的秘密。
“我们能搞到。”威尔沉声道，“但需要你的帮助——荒原狼在郊区的情报网，以及足够的火力掩护。”
铁履带沉默片刻，突然发出一阵金属摩擦般的笑声：
“有意思。前VCIU探员要跟荒原狼合作，对抗荒坂和NCPD……”
他转动轮椅，履带在地面划出火星，“进来吧，城市来的虫子。但记住……”
他的义眼红光首射威尔的新义眼：
“在荒原狼的地盘，只有有用的零件，没有无用的废物。要是你们敢耍花样，我会把你们的义体拆成零件，装饰我的轮椅。”
卢卡斯看着周围机械改造人投来的警惕目光，又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满油污的VCIU制服，突然自嘲地笑了：
“瞧瞧我们，威尔。堂堂前NCPD的精英探员，现在却要靠给帮派当‘零件供应商’混口饭吃。”
威尔拍了拍他的肩膀，长风衣扫过地上的金属碎片：
“至少这里的‘零件供应商’，不用每天担心被荒坂扔进意识流放舱。”
他们跟着铁履带走进堡垒，内部如同一个巨大的机械坟场，报废的义体零件被改造成桌椅，霓虹灯带缠绕着生锈的机甲骨架。
中央燃起一堆由废弃电池和记忆晶体组成的“机械篝火”，蓝色的火焰舔舐着夜空。
铁履带停在篝火旁，指了指两个堆满零件的集装箱：
“那是你们的临时窝点。明天开始，证明你们的价值——我要荒坂塔地下三层的防御图，越详细越好。”
威尔点头，新义眼开始扫描周围的环境，寻找可能的通讯节点。
卢卡斯则蹲在地上，义眼连接着一块废弃的终端屏幕，数据流在屏幕上跳跃。
“喂，垃圾侦探，”卢卡斯头也不回地说，“你说我们会不会真的变成荒原狼的‘零件’？”
威尔看着机械篝火的蓝光映在卢卡斯的义眼中，想起里昂被捕时的眼神，想起安娜失踪前的手势。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侦探徽章，锈迹在火光下泛着暗红。
“也许吧。”他轻声说，“但在那之前，我们要先把荒坂的‘神经织网’计划，连带着他们的意识备份舱，一起扔进这堆篝火里。”
机械篝火噼啪作响，迸溅的火星照亮了堡垒墙上的涂鸦。
一只撕裂数据链的机械狼，下方用荧光漆写着一行字：“荒原之上，自由不死。”
篝火的蓝光中，卢卡斯的义眼数据流突然稳定下来，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荒坂塔防御图解析中……预计完成时间：12小时。”
威尔抬头望向夜之城的方向，荒坂塔的尖顶在远方若隐若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