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 年 6 月，香港半山的蝉鸣裹挟着咸湿海风，将空气炙烤得黏稠难耐。明镜的黑色别克停在铁门前，遮阳板在铜牌上投下斜影 ——"香港英商泰和洋行" 的鎏金大字下，明氏梧桐纹的暗纹正以 0.7 秒的频率闪烁，那是军统上海站的安全信号。吴海指尖划过汪伪特派员袖扣，系统投影在视网膜上展开，17 个热源点中，两个以 "毒蜂小组" 特训步法移动的身影正在门后布防。
"夫人，此处禁止通行。" 戴白手套的守卫端起步枪，枪管在看到明镜腕间的翡翠镯子时微微偏移 —— 那是 1935 年明氏二十周年庆典的定制款，全球仅三枚，另一枚此刻正戴在香港总督夫人腕上。吴海递出名片，"明氏贸易执行董事" 的烫金头衔下，隐墨印制的 "军统 037" 编号正与阳光形成特定角度反光。
铁门在三声犬吠后开启，门轴转动声里夹杂着发报机的蜂鸣。明台立在石阶中央，卡其制服下的肩线比码头一别时更显笔首，右手却下意识按在裤缝处 —— 那里藏着王天风亲发的勃朗宁 M1906，保险栓己提前打开。"大姐怎么突然..."
"来谈笔大生意。" 明镜的指尖掠过他袖口磨旧的布料，触感比想象中粗粝三分，"英商要订三千箱棉纱，顺便看看港大学生的宿舍是否漏雨。" 转身时香奈儿五号混着极淡的硝烟味散开，那是吴海与守卫擦肩而过时，用指节在对方肩章敲出的摩尔斯电码："家属探视，无关人员撤离。"
特训班礼堂的吊扇吱呀作响，王天风的怀表在讲台上投下椭圆光斑。他盯着吴海胸前的钻石胸针，那是与明楼同款的第二代密电接收器，齿轮转动声恰好掩盖发报机的滴答："听闻吴先生在苏州河的运输方案，连梅机关都要绕道走？" 他忽然指向台下的于曼丽，墨绿旗袍裹着的身影猛地抬头，"新电讯员于曼丽，精通六国语言，就是性子像她腕间的朱砂痣 —— 碰不得。"
系统警报在吴海脑海中低鸣，视网膜投影清晰显示：于曼丽，22 岁，原苏州湘绣传人，1937 年南京大屠杀幸存者，腕内侧 "毒蜂" 刺青下埋着微型发报器。她望向明镜貂皮大衣的瞬间，瞳孔收缩 0.3 秒 —— 那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特工才有的应激反应。
"明氏货轮需要能在三分钟内破译日军紫密的电讯员。" 明镜从鳄鱼皮手包取出文件，封皮 "泰和洋行加密电码本" 的烫金下，《论持久战》的书脊正在渗出荧光墨迹，"曼丽小姐若肯屈就，明氏的薪资是这里的三倍。"
于曼丽的睫毛剧烈颤动，视线钉在文件边缘的梧桐纹上 —— 与明台上周画在她练习本上的图案分毫不差。王天风忽然合上怀表，金属扣合声惊飞梁上燕："明氏果然大手笔，不过曼丽的合同..." 他指尖敲了敲讲台，"得看她愿不愿意撕。"
午后暴雨如注，明台领着明镜穿过晾衣绳时，于曼丽的白衬衫口袋里滑出张纸条。雨水洇湿的墨迹显形为 "苏州河三号仓库"，吴海的系统同步解析出：76 号最新军火囤积点，防守配置与三天前截获的密电完全吻合。
"我来。" 明台与于曼丽同时弯腰，指尖在青石板上相触。她腕间的朱砂痣擦过他手背的刀疤，电流般的震颤让两人猛地缩回手。西目相对时，特训班从未有过的温热在眼底流转 —— 像严冬里的火柴，短暂却灼人。
半山别墅的藤椅上，明镜看着吴海调试伪装成雪茄盒的微型电台。系统投影中，明台与于曼丽的定位信号在靶场重叠，枪响间隔精确对应摩尔斯电码的 "安全" 节奏。"王天风把他们编为生死搭档，" 吴海指着投影中交叠的红点，"却不知曼丽的父亲，是 1934 年牺牲的中央特科绣工，她的湘绣针能在缎面绣出摩尔斯电码。"
翡翠烟嘴在明镜指间凝滞，她忽然想起今早于曼丽望向明台时，眼底闪过的那抹温柔 —— 像极了 1936 年明楼在巴黎咖啡馆看程锦云的眼神。"明天带她去浅水湾，" 烟嘴重重磕在藤桌上，"就说我要定制十二扇湘绣屏风，主题嘛..." 她勾唇一笑，"就用《诗经》里的 '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
浅水湾的浪花扑打礁石，于曼丽的指尖轻轻抚过明台手背的刀疤，触感比想象中更糙："疼吗？"
"王天风用刺刀刻的时候，我数着墙上的砖缝。" 明台忽然掏出块素白手帕，边角绣着极小的梧桐纹，"大姐说，湘绣配朱砂痣，该配最干净的帕子。"
于曼丽的喉间突然发紧，她认出帕角那抹几乎看不见的红星 —— 与母亲临终前绣在她肚兜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远处礁石后，明镜的望远镜反光闪过三次，那是明氏商道的 "接纳" 信号，而吴海的系统正将两人的瞳孔收缩频率，转化为信任度提升的数据流。
子夜的特训班监控室，王天风盯着屏幕上明台为于曼丽调整狙击镜的画面，怀表盖下的微型显示屏正破译着明氏货轮的报关单。他不知道，那份盖着吴海印章的 "安全通行证"，油墨里混着延安特科的荧光粉，而于曼丽插在发间的银针，针尖刻着明台新教的特种部队开锁密码。
露台的月光为明镜的貂皮大衣镀上银边，她望着靶场上交叠的剪影，听着吴海腕间系统的轻鸣 —— 能量条回升 2%，那是亲情与信任的共振频率。"明天让阿诚从上海带匹杭缎来，" 她忽然转身，翡翠烟嘴的金缮纹路在月光下如泣如诉，"就说... 是给未来弟媳的见面礼。"
吴海轻笑，系统投影中，于曼丽的档案标签己悄然变更："中共南方局外围成员，编号 038（梧桐计划关联）"。他知道，当于曼丽开始用湘绣传递延安密电，当明台的枪口为她偏转 15 度射击死角，这场由亲情织就的情报网，正将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锻造成最锋利的双面刃。
浅水湾的潮汐声里，明台将手帕塞进于曼丽掌心，触到她指腹的老茧 —— 那是握枪的茧与握绣针的茧重叠生长的印记。他忽然想起吴海在码头说的话："真正的伪装，是让敌人在你眼中看见温柔时，忽略你眼底的刀锋。" 而此刻，于曼丽腕间的朱砂痣，正像朵开在暗夜里的红玫瑰，花瓣上凝结的，是明家特有的，带血的温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