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国师,这……”
段仁德脸色难看的很,纵使他再好的伪装,也不能容忍有人如此明目张胆觊觎他的皇位。
他一代帝王,还从未有人敢如此给他难堪,还是小辈,他的女儿,他还未承认的女儿,狂妄,嚣张,让他不喜,更,忌惮。
若是旁人,他早就让人拖下去砍了,可偏偏……
“无妨。本座自有安排。”
洛白眼眸深深,起身离去。他不介意她性格如何,只要不坏了他的大事即可。
云倾出来和萧逸等人对视一眼,脚步未停就要离开。
本来惊讶于进去个平平无奇的野丫头,出来怎么变了个天仙的众人见她始终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放肆,哪儿来的野丫头,一点教养都没有,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袭滤色身影冲到云倾面前,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教训。
“啊!贱人!你敢!本公主要杀了你!”
众皇子公主本来都很是不满,见最受宠的大公主段兰兰冲了出来,就等着看好戏了,要知道段兰兰可是皇后嫡出,第一位公主,帝后宠爱,娇纵跋扈。
没想到云倾更是个狠的二话不说直接削了大公主一根手指。
众人只觉银光一闪,一道血色划过,就听到了段兰兰凄厉的嘶吼声,痛彻心扉。
再看过去就见段兰兰捂着滴血的手疯了一般叫嚣着。
“闭嘴,再吵,舌头给你割了。本王妃最讨厌有人拿手指着我。第一次先给你个教训,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云倾吹了吹手中的银光闪闪的匕首,阳光下一滴血珠被吹落风中。
众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好残暴,一言不合就断手割舌,这位不好惹。
段兰兰此刻已经被疼痛和羞辱冲昏了头脑,目眦欲裂的跳着脚大吼。
“来人,来人,都是死人吗?快,将这贱人给本公主拿下,我要划烂她的脸,割了她的舌头,断了她的手脚!”
周围皇宫守卫纹丝不动,毕竟太子还在呢,公主再受宠他们也不敢僭越,更何况御书房近在咫尺,陛下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段兰兰的侍女们倒是朝着云倾围了上去,虽然云倾看起来气势逼人,但她们没得选,段兰兰可不是个善茬,她们要是不做点什么,回去等待她们的就是生不如死的酷刑。
云倾冷冷的笑了,真是哪里都不缺没脑子的人,尤其是女人。
“既然不会说话,你的舌头留着就没用了。”
这一次云倾没有动,寂语直接一个闪身从众侍女中穿过,身后呼呼啦啦倒了一片,哀嚎不止。
段兰兰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寂语一手掐住了下颌,嘴巴被迫张开,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喉间一痛,完了。
寂语嫌弃的飘然远去,只留下啊啊乱叫却再也叫不出来的段兰兰疯魔了一般癫狂的冲向云倾,抱着同归于尽的决绝,她被这个贱人废了,那就一起毁灭吧!
可惜,她太高看自已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半点自知之明。她刚刚起步就被萧逸一脚踹飞出去,重重砸倒在地,大口大口吐着血,晕死过去。
众人都呆立当场,残暴!段兰兰落得这个下场没有人同情,因为她也是个狠毒的主儿,手里的人命也不少,别说是身边的奴才了,就是那些个世家贵女,但凡她看不顺眼的,就被她处理了。
可段兰兰只敢背后使阴招,从来没有如此正大光明的下手,可看着怎么就如此过瘾呢,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在场很多人怕是都要拍手叫好了。
段天祺脸色不是很好,段兰兰虽和他不是一母同胞,他也看不惯她很久了,但是云倾实在是太狂了,好像根本就没将他们所有人放在眼里,这一点让他很不爽。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出面,洛白出来了,给了他一个眼神,他懂了。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段天祺挥了挥手,侍卫上前拖起段兰兰离开,不管她再怨恨,再不甘,她都已经废了。
众人各怀鬼胎,纷纷散去,某些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不得不说云倾这一出手,就震慑了一众皇子公主。
哪个不长眼的再想惹她,都要先掂量掂量够不够头铁。
段仁德听到大太监回禀殿外的动静,脸色阴沉的可怕,用来息怒不形于色的他直接掀了御案。
他倒不是心疼段兰兰,儿女他多的是,宠与不宠不过是看有多少价值,只是云倾如此肆无忌惮,在御书房外就敢废他的女儿,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他不能忍,不想忍,却不得不忍。只需三日,三日后祭祀成功……
云倾等人大摇大摆出了宫,太子安排的人领着他们去了驿馆。
“老头儿,三日后的祭祀是个什么鬼?我在狗皇帝殿门外废了他最宠爱的公主,他都能忍,这图谋得多大?”
云倾很是疑惑,洛白等人到底在图什么,这里上上下下都透着诡异。
“祭祀?老头子只知道圣山有个祭坛,每十年开启一次,实则是向天问卜,没什么特别的啊。”
“算了,你都十多年没回来了,问你也是白问。”
云老爷子气得胡子都来了,这丫头,净说大实话。
“哼,老头儿我出去一趟,不用等我。”
话落便身形一闪消失无踪。
萧逸也安排了逆风去联络城中的暗线。
这一次,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将这南冥掀个天翻地覆,永绝后患。
直到傍晚,云老爷子也没回来,云倾也不担心,老头儿一定是去打探圣山的情况了。
逆风也回来了。
“倾倾,带你去个地方看看热闹。”
“好啊,正好,我们去逛逛昆城的夜景。”
云倾所幸也不易容了,正好竖起靶子,不长眼的来一个灭一个。
五人先是去了昆城最大的酒楼用膳,不知怎么酒楼里也不怎么热闹,大街小巷到处像清理过一样。
“皇帝昭告天下,三日后要举行祭祀,事关南冥国运,从半月前开始整个昆城家家户户都要定时在家里焚香祈福。”
“这,就太扯了吧?”
“听说还有八十一名童男童女自愿献祭,都统一在皇家别院中净身斋戒。”
萧逸一边给云倾布菜,一边说着逆风打探来的消息。
沈千帆惊得目瞪口呆,这怎么越听越恐怖,他想劝表妹打道回府,可看着两人若无其事的样子,又闷头吃饭了,算了,他就是来敲边鼓的,估计都不用他出手的。
唉,表妹两口子太变态了,还有那俩跟班,他毫无用武之地,真的很忧伤。
“那就三日后吧,直接一锅端,再回去将烂摊子一并收拾了,不耽误过年。”
“好。”
沈千帆不想说话,这两口子简直了,换皇帝说的好像杀条狗一样。不过他还真说中了,在云倾眼中那俩狗皇帝还真不如狗,最起码狗知道忠诚护主。
从酒楼出来萧逸带着他们穿街走巷,仿佛对昆城了如指掌。
直到停在了一条暗巷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夜,无星无月,深冬的寒风刺骨的冰冷。
漆黑的大门,漆黑的院墙,唯有门檐下的两只红灯笼亮着,像是两团鬼火闪着森寒的光。
“表妹,这什么地方,怎么感觉阴森森的?”
沈千帆不由打了个冷颤。
“鬼市。”
“鬼……那小爷倒是要好好见识见识。”
沈千帆挺了挺胸膛,兴味盎然。
逆风上前轻扣门环,大门打开一条缝,他递进去一个牌子,门开了。
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提着一盏灯笼,幽幽的看了他们一眼,便转身在前方带路。
走过长长的甬道,入目是一排屋子,上面都标着房号。
老者推开3号门,示意他们进去,房内只有一张桌子,摆满了面具。
一人拿起一个戴上,地面突然缓缓下移,云倾回头看了一眼,老者已经关上了房门,这机关设置的倒也算巧妙。
几人时刻保持着警惕,倒也并未被惊到,毕竟这样一个地方,有很多不寻常的地方也不奇怪。
不过须臾之间,云倾几人便听到了热烈的呼和声、叫喊声,想来是到了。
落地之际,映入眼帘的是不远处人山人海的场景,乖乖,这跟前世的大型体育场相差无几,中间大大的场地,周围一圈又一圈看台。
云倾几人走上前去,入口处立马有侍者迎上前来。
“几位贵客楼上雅间请。”
云倾扫视一圈便知道这里做的什么勾当,不外乎斗兽、赌博、拍卖,不过萧逸既然带她来,肯定有原因。
几人跟着侍者上了三楼的雅间,透过特制的窗台可以将外面的景象一览无遗。
“几位贵客请随意。今日有精彩的斗兽表演,几位想下注按铃即可。桌上茶水点心,还有咱们这里的小册子,有人需求都可以随时叫小人。”
侍者简单做了介绍,便行礼退去。
“夫君,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云倾拿起桌上的小册子翻了翻。萧逸宠溺的点了点头。
沈千帆看不懂了,自从见了表妹之后,他对自已的智商越来越没有信心了,他想问又怕开了口显得自已更蠢,只能故作高深的看着外面的表演。
一头狼和一个少年,还有一群看热闹的人,很暴力,很血腥,看得人心里发堵。
因为你想做些什么去改变,却又有一种无力感,你可以救一个人,却很难从根本上改变这种现状。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那头狼将少年撕碎,这一幕刺激着那些看客的神经,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怎么这么不经打?废物!”
“快!换人!NND,老子还没看过瘾呢。”
……
沈千帆捏紧了拳头,这个世界就是有太多太多这样漠视生命之人,甚至以此为乐,他功夫再好又能救几个。
战场上血流成河他没怵过,可眼前那个少年的血却让他感觉到无尽的悲凉。
围栏边的门打开,一群衣衫破旧的少年被推了出来,所有人都面露惊恐,想要退,后面的鞭子就甩到了身上,当真是进退无门。
可他们越是恐惧,看客们就越是兴奋。
云倾一直观察着这群少年,所有人都是面黄肌瘦、身材孱弱的,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绝望,唯一一个面容清秀、目露凶光,就像一只小狼崽子,凶狠不屈更不甘。
其他人浑身抖如筛糠,只有他不动如山,打手上前要去推他,被他一把甩开,还被他的眼神吓退,恶狠狠的咒骂一句,为他打开了围栏。
“畜生,这群人是非要将这些少年都喂了狼吗?表妹……”
沈千帆忍不住拳头狠狠砸了桌面上。
“表哥,千万不要为了一时的不忍失去了理智。”
云倾的话语重心长,他又何尝不明白,罢了,表妹是个心中有成算的,他不能拖后腿。
少年刚进入围栏,灰狼就扑了上来,他一个闪身躲过,竟然还就势一脚踢在了灰狼的肚子上。
灰狼恼羞成怒,落地后转头再次扑上来,少年灵活的左闪右躲。
“打!使劲打!别光躲呀!”
“咬!咬他脖子,咬死他!”
……
沈千帆听得这些疯话就想将这些人从看台上踢下去,有本事自已上啊。
眼看着一人一狼还在拉锯,这边看台上叫骂声越来越不堪入耳,围栏打开,又一匹狼冲了进去。
看台上顿时就响起了惊呼声,这下更有看头了。
“我出去一下。”
云倾起身,萧逸紧跟着,沈千帆也坐不住了。
“表妹,搞事情怎么能拉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