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嫁妆,整整一百零八抬呀,你倒是和本相说说,怎么没得?”
迎上云和吃人的眼光,袁氏深吸一口气,罢了,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相爷,十年了,您的俸禄有多少您心里没数吗?日日迎来送往的花费有多少您在意过吗?偌大的相府到处都要花钱,您说钱都去哪儿了?”
声声泣血,袁氏将自已一个人打理相府的艰辛摊开,钱又不是她一个人花的,指责她做什么。
“夫人,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若是想尽快出来,就将嫁妆交出来,不然,这事收不了场。”
夫妻十数载,云和如何能不了解袁氏呢,使小性子也不看情况,看来这几日的牢狱之灾还是没能让她长记性。
“相爷,真的……”
袁氏楚楚可怜的望着云和,美人垂泪,若是平时自然惹人怜惜,可惜,她忘了此刻的她蓬头垢面,如此作态反而让人作呕。
“给本相说实话。”
云和实在不想再对着这张惨不忍睹的脸,尤其是袁氏竟然敢瞒着他处置了沈氏的嫁妆,想想他就恨不得抽她两耳光。
他不是觉得沈氏的嫁妆不该动,而是他早就将之纳入自已的私产,纵使的袁氏也不能一声不吭就处置了。
若不是袁氏还有些用处,他早就……
“相爷去找映雪就是。”
袁氏沉默了片刻,终是松了口,她不能耗死在这里,她必须要出去,只有她出去了,一切才有转圜的余地,那小贱人想要翻天,也要看她答不答应。
“照顾好母亲。母亲,儿子一定尽快接你出来。”
说完,云和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这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云和迫不及待回到相府直接去了云映雪的院子。
经过一夜的云雨滋润,云映雪此刻正在贵妃榻上心神荡漾,没想到大皇子竟然一点都不嫌弃她现在的样子,看来她的皇子妃之位稳了。
“雪儿,你母亲将沈氏的嫁妆放你这里了?”
这几日的麻烦事早就让云和心力交瘁,裹挟着一身冷风匆匆回府的他对着曾经最喜爱的女儿也没了耐心。
“父亲,您怎么会问起这个?”
云映雪从遐想中回神,眼神飘忽。
“快告诉为父,嫁妆在哪儿?”
云和不悦的蹙了蹙眉,不知道他现在正烦着呢吗?
“父亲,您要嫁妆做什么?”
云映雪怎么可能看不出云和的烦躁,不过她从小就被云和捧在手心娇惯着,早就养成了自私自利的性子,自然是恃宠而骄的。
“雪儿,府里的情况你都知道了,你祖母和母亲都还在牢里,现在就连皇上都发话了,为父要尽快将你姐姐的嫁妆送过去才能将此事了结。”
到底是自已心尖上的宝贝女儿,云和揉了揉眉心还是将用意告知。他实在是心力交瘁只希望女儿能懂事些。
“不行,父亲,女儿很快就要嫁给大皇子了,那些都是女儿以后傍身的东西,怎么能给那个贱人!”
云映雪毫不犹豫的出声拒绝,那么多好东西,母亲可是说了都给自已当嫁妆,她怎么可能让出去呢。
房中只有父女二人,她半点也不避讳对云倾的恶意和称呼,反正又不是在外面,有什么可遮掩的。
“你,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你出嫁为父还能委屈了你不成?难道你连你祖母和母亲都不顾了吗?”
云和有些失望,只以为女儿是没听清楚他说的话。
“父亲您还能救不出祖母和母亲吗?要不然我去和外祖父还有舅舅说一声好了。父亲怎么能向那个贱人低头呢?”
云映雪丝毫没觉得自已说的有什么不对,反而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云和。
难道说父亲对那个贱人还有父女之情?还是说父亲想要借摄政王的势?
怪不得自已和母亲兄长都被伤了,父亲还舍不得惩罚那个贱人呢,还不许母亲找她的麻烦,一心要促成这门亲事。
“雪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为父?难道你连为父的前程都不顾了吗?你可知……”
云和一看女儿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这个女儿被娇宠坏了,心思都写在脸上,真不知道若是入了大皇子府可能镇得住后院那些个莺莺燕燕?
“父亲,您身居相位十年,劳苦功高,皇上又如此倚重于您,您怎么就着了那个贱人的道儿呢?还是说您真的想道搭上摄政王的船?”
此刻的云映雪直接站起身,气势汹汹,眼神已经不仅仅是质疑而是犀利的质问了,相府是她的依仗更是她的后盾,她不允许有任何意外,她可是要母仪天下的。
“啪!”
云和气得七窍生烟,直接一巴掌甩过去,将弱柳扶风的云映雪扇倒在贵妃榻上。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父亲,你打我?你竟然为了那个贱人,打我?呜呜……”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云映雪发生了什么,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和,惊恐的大睁着眼睛,哭的花枝乱颤。
看到女儿惊愕又充满怨气的眼神,高高肿起的脸颊,云和有一点点懊悔,可惜,他早已心力交瘁,这件事像大山一样快要将他压垮了,
十多年了,他顺风顺水,这一次却好像走入了困境,四面楚歌,他迫不及待想要突出重围。
他爱袁氏和儿女,但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他自已的生命和前途,所以那点微不可察的懊悔一闪而过。
“雪儿,你最懂事也最体贴,你一定会帮为父和相府度过这次难关的,对不对?若是为父出了事,相府……”
“父亲,您别说了,是女儿想岔了,女儿这几日被身上的疹子折磨的不轻,一直昏沉沉的,女儿这就告诉您。”
一巴掌终于还是让云映雪找回了些许理智,她惯会察言观色,该逞强的时候逞强,该示弱的时候更是毫不含糊。
也是,她可是要成为皇子妃最终母仪天下的,没有实力强横的娘家怎么能行?相府可不能出事。
还有祖母和母亲,这大牢里走一遭可是什么名声都没有了,若不好好处理,那可是要连累她的。
皇帝若是知晓了,怕是就算大皇子再怎么坚持,她都不可能为正妃的。
真的是一时糊涂差点坏了大事。等祖母和母亲回来,定能好好筹谋,将这些东西再拿回来,就让那贱人先得意几日吧。
不得不说云映雪对于自已的母亲有着迷之自信,觉得袁氏能为她扫平一切障碍。
不过确实,袁氏这十年在相府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虽说云和不经常进她的院子却将后院全权交给她,就连老夫人那么蛮横霸道的,也被她哄得团团转。
“为父知道雪儿最贴心了,你放心,等你出嫁为父一定为你准备好更丰厚的嫁妆,你是为父最疼爱的女儿,为父不会亏待你的。”
云和见女儿服了软,自然是要哄一哄的,更何况他心里也是这般想的。
云和看到云映雪私库中的沈氏嫁妆倒也没什么异色,本来若不是云倾如此逼迫,他也觉得这些东西就该留给他的雪儿。
清点一番发现原先的嫁妆少了不少,云和直接就用这私库中的东西填补了。
云映雪就是再不情愿,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认了,一口银牙咬碎了和血吞,她一定会让云倾十倍百倍的吐出来!
还有这毁容之仇,她也要一并还上,让那个贱人跪在自已面前痛苦求饶,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这才有了如今摄政王府眼前的一幕。
无奈王府大门紧闭,侍卫面无表情的守卫在侧。
昨日云和来管家就说了王爷王妃不在,他做不了主,便将他拒之门外。
他足足在冷风中等了半个时辰,本来是想甩袖离去的,转念一想,正好借这个机会刷一波同情也好,便硬生生的站了半个时辰。
今日又是如此,他就不信他若是连着三日都在摄政王府门前刷存在感,这京城的风向还能没有半点改变?
如此想来,他倒是希望摄政王和那个逆女能再晚几日回来更好。
“丞相大人,这是被皇上训斥了,准备来本王的府邸谋个守门的差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