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把他们丢在那儿不管了？会不会不太好啊？”
林嘉言侧躺在床上，察哈尔给她揉着后腰。
“晾他们几天，自已就回去了。我现在没工夫管他们。”
林嘉言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眉头紧皱，“又要打仗了？”
“之前承诺过阿娜日，要帮她们驱逐回讫人。我想尽快出兵，在你生产之前赶回来。”察哈尔目光沉沉，他想守着林嘉言，却总有各种各样的的事情让他分不开身。
“没事的。”林嘉言轻轻揉了揉他手背上的伤疤，“打仗切忌心急，赶不上也没关系，我和孩子都会好好在家等你的。”
林鸿礼又在俄日和待了三天，期间察哈尔没有再接见过他们一次。
察哈尔忙着点兵，和阿娜日整日待在军营。
赤勒丹河谷一役后，两人都沉稳了很多，不再像从前那样针锋相对。三万条人命的血海深仇压在他们肩上，让他们被迫变得更强，脊背也挺得更直。
“南国的使团走了吗？”
都兰逗弄着怀里的赛罕，坐到林嘉言身边。
小公主半岁多了，已经会自已坐在榻上咿咿呀呀地笑了，正是好玩儿的时候。
“听说是明天走。”林嘉言拿了个拨浪鼓吸引着赛罕的注意，“小乖乖，姨娘抱抱好不好？”
赛罕两条小肉腿扑腾得欢，伸着手往林嘉言身上够。
“别了，你身子重，当心伤着你。”都兰把赛罕抱远了些，放在榻上。
“那林鸿礼不是你哥哥吗？你明天要去送送吗？毕竟这一别，可能此生都难再见了。”都兰也是心疼林嘉言孤身一人，没有家人陪伴，怕她会想家。
林嘉言摇摇头，“不了，察哈尔让我离他们远一些。而且本来我和那位皇子也没什么交情，所以还是算了。”
“也好。”
都兰拉住她的手。察哈尔出兵在即，林嘉言挺着个肚子孤身一人，都兰光是想想都觉得于心不忍。
“咦……咦，呀……”
赛罕扑腾着小短腿居然挪到了林嘉言身边，拽着她的袖子啃得正香。
林嘉言伸手把赛罕抱到腿上，捏了捏她圆嘟嘟的小脸，“没事的，嫂嫂，家里有你们陪我，挺热闹的。”
都兰小心地护着林嘉言的肚子，笑道：“等你肚子里这个出来了，那才叫热闹呢。”
“快了，”林嘉言摸了摸圆隆的肚子，目光满是柔情，“还有两个多月。”
送走都兰，林嘉言睡了个午觉。
这些日子孩子长得太快，胎动频繁，沉重的肚子压得她总是睡不好觉。
明日就要出兵，察哈尔今日特意提前回来，想再多陪陪林嘉言。
内屋暗着，莲心守在外间。
“她睡了？”
莲心点了点头，接过察哈尔的外衣和马鞭，带上门出去了。
察哈尔轻手轻脚地走进屋。
天气暖和了些，林嘉言怀孕之后体热，睡觉总是蹬被子。
察哈尔把揉成一团的被子重新给她盖好，隔着薄毯摸了摸她圆润的肚子。
“唔……”林嘉言揉了揉眼，抱着察哈尔的胳膊蹭了蹭。
“吵醒你了？”察哈尔轻抚着她的脸。
林嘉言刚睡醒的嗓音有些绵软，像撒娇的小猫，“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明日便要出征了，今日早点回来陪陪你。”
“这么快？”林嘉言骤然睁开了眼。
“嗯，”察哈尔把她从床上扶起，在她头顶落下一吻，“我争取早去早回。”
林嘉言不说话，只搂紧了他的脖子。
察哈尔又俯下身，在她腹顶亲了一口，捧着她的肚子道：“你乖一点，夜里好好睡觉，不要在里面乱动，闹你娘亲。”
林嘉言肚子被顶起一个小包，像是在回应他一样。
“这么会闹腾，估计生出来跟你一样，是个上蹿下跳的臭小子。”林嘉言捂着被踢痛的肚子，挺了挺酸痛的腰。
“我怎么觉得是个女儿呢。”察哈尔大手揉着林嘉言的后腰，他的手心很热，按得林嘉言十分舒坦。
林嘉言瞥他一眼，“为什么？”
“猜的。”
察哈尔大手捂着林嘉言的肚子，脑子里幻想着一个长得像林嘉言的白白胖胖的小团子，脸上不禁浮现出了幸福的微笑。
但是一想到自已马上要走，不能再盯着林嘉言吃饭，扶着她散步，也不能在她夜里难受想吐的时候抱着她安抚。察哈尔心里的愧疚满得快要溢出来。
“我不在家，你要好好照顾自已，按时吃饭喝药，出去走动一定要让莲心陪着，夜里叫大夫守在外间，有哪里不舒服不要自已忍着，不要委屈了自已。想我的话就给我写信，我收到一定会回。”
察哈尔一条一条交代着，总感觉处处都不太放心，“你和孩子在家等着我，最多一个半月，我一定回来。”
“知道了。”林嘉言忍住鼻酸，靠在他的怀里。
大军出征，激昂的号角声响彻大地。
察哈尔位于队首，身侧就是阿娜日。
马蹄声如同翻滚的闷雷，林嘉言站在看台上，目送黑压压的骑兵大军从地平线消失。
“一定要平安回来。”
她紧紧绞着手帕，良久都不肯挪动脚步。
“回去吧王后，”莲心扶着她，担忧地劝道：“这里风大，当心着凉。”
林嘉言垂下眼睛，摸着自已的肚子，“你说，我们能等到他回来吗？”
“当然能，可汗勇猛无比，草原上无人可挡。王后莫要忧虑，您如今身子重，还是该听可汗的，多多休息才是。”
林嘉言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离俄日和不远处的山脚下，停着一排马车。
林鸿礼坐在马车里，捏着一枚棋子和贺阳德隔桌对弈。
“三皇子，咱们在此处停留了快一个月了，还不启程吗？”
贺阳德有些摸不透这位阴晴不定的皇子，都离开俄日和了，却又停在半路不走了，在这里安营扎寨一个月了，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林鸿礼沉吟半晌，突然问：“察哈尔他们到哪儿了？”
“据探子报，已经打到阴山脚下了，回讫人连连战败，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啊。”
贺阳德还想再劝，想让他趁早打消和察哈尔作对的念头，眼下他们越战越勇，唯有避战才是南国的唯一出路。
“真是群没用的废物，”林鸿礼暗骂一声，盯着手里的棋子若有所思地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看来，是时候请我那位妹妹回家坐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