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启明跟石榴的骸骨一样,是被抬下去的。
只是凌家人站起来后,凌晨曦恭恭敬敬朝着景元帝又磕头开了口。
“皇上,即便毒杀小妾,凌夫人温氏也罪不至死,是吗?
可民女又怎么能跟她共处一室。
既如此,民女也自请除族,改姓为江。
即便娘的至亲己不在,没关系,民女一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况且,民女与淮念自幼相识,情同姐妹,她不会不管我的。”
凌启明近大门处听见,闭上了眼,眼睫。
凌尚书脚步一软,不可置信回头。
“你说什么?你个不孝女!你知不知道没了家族庇佑,你一个孤女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凌筱梦神色复杂,可到底还是亲娘最重要,搀扶着温近下去。
景元帝没多少耐心,首接问高振德。
“高中丞,这凌家的事,按律如何?”
“启禀皇上,主母因妒杀害良妾,刑一至三年,若腹中有胎儿,增一年。不过凌夫人这事又牵扯出跟裴府二夫人勾结陷害,微臣未见过如此前例,不知是否可再加一年。
五年内徒刑可折银抵罪,五年及以上,不行。
既是御状,如何定罪,还请皇上定夺。”
温近在门后等自己夫君出来,听到这话,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凌尚书佝偻着身子,又慢吞吞回走了几步,神行虽败,可眼神己然平静。
“皇上,臣虽宠爱江书薏,可温氏乃臣之发妻,臣不能舍她,孩子不能没有她。她操持府中上下,养育子女,仅此一件事钻了牛角尖,求皇上开恩。
臣愿散财折罪,辞官告归。”
景元帝一扫紧紧相握的两个小姑娘,又看着一瞬老了几岁的忠臣,也是百感交集。
凌尚书若是辞官,确实可惜了。
何况除了凌尚书,凌氏还有其他后辈,多少有些可用的。
朝中缺人,是事实。
景元帝叹了一口气,亲自下阶扶起凌尚书。
“自古以来,后宅事不少见,虽一时让人忍不住多瞧两眼,过了便是过了。再者,向来前堂后院不相干,凌尚书乃朝中要臣,怎好因这事弃了朕,朕才是心寒。”
“微臣惭愧。微臣不敢。”
景元帝又拍了拍凌尚书的肩膀,让他安心。
随手一转身,慢吞吞走回龙椅,似乎在一边走一边想。
转身一坐,神色肃然。
“高中丞。”
“臣在。”
“温氏一案,以刑两年论处。既是御状,真相告示百姓。”
又转而对凌盛祥说:
“至于凌府二姑娘,既不想再见温氏,可别府独居。到底是婚嫁的年纪了,劳烦凌尚书作为父亲上点心,别委屈了小姑娘,朕会看着。”
凌尚书扑通一跪:“谢皇上隆恩。”
景元帝像个和善的老头,好言相劝凌晨曦。
“斗一时气没意思,往长远了看,可好?”
凌晨曦垂眸,皇上开口,她能如何。她掩饰所有情绪,什么改不改姓,她若不想让人管,谁也管不了她。
她这次没再说什么。
乖乖跪下,谢了龙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