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潮生阁的重檐浸在淡金光晕中,七十二峰弟子残魂凝成实体,于白玉阶前洒扫焚香。小暖倚在朱栏旁,指尖着粗陶灯盏的裂痕——那是哑婆婆留给她最后的念想。星鸾纹路在腕间流转,却隐隐刺痛:“哥,光种在颤动。”
林寒立于阁顶,初代潮生剑“永耀焚天”悬于身侧。他望向东北天际那片始终未被晨曦照亮的黑暗,星脉罗盘的指针正发出尖锐蜂鸣:“那不是夜色……是‘吞噬’本身。”
话音未落,虚空骤然开裂。一道玄袍身影踏着混沌走出,长发如墨瀑垂至脚踝,瞳孔中旋转的鮟鱇纹路竟与凌虚子如出一辙。他掌心托着一枚漆黑古镜,镜面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潮生阁在烈焰中崩塌的未来。
“星穹的虫子,也配染指光种?”玄冥轻笑,古镜翻转,永耀之火竟如流水般被吸入镜中,“本尊名号‘噬光者’——此界最后一缕光明,归我了。”
阁内青铜灯盏齐齐炸裂,七十二峰弟子结阵迎敌,剑光却在触及古镜的刹那湮灭。小暖的翎羽织成火网,却被玄冥徒手撕裂:“魂血凝成的门钥……倒是省了本尊搜寻的功夫。”
鲛绡翻飞,一道灰影自地脉裂隙跃出。星穹游侠夜阑横戟拦在玄冥身前,戟锋缠着星砂锁链:“噬光者竟敢踏入潮生地界——三百年前的账,该清了!”
记忆碎片凌空浮现——
归墟海眼,夜阑的兄长被玄冥吞噬,尸骨炼成古镜边框的浮雕。青璃的白裙掠过战场,焦尾琴弦刺入玄冥右眼:“待光种现世……自有斩你之人……”
玄冥的右眼突然渗出血泪,古镜迸发刺目黑芒。夜阑的星砂锁链寸寸崩断,他咳血暴退:“林寒……他的弱点是逆鳞……在镜背!”
林寒的初代潮生剑应声刺向古镜,却被镜中伸出的鮟鱇触须缠住手腕。小暖的魂血应激沸腾,门钥印记在眉心灼烧:“哥,用这个!”
她徒手插入自己心口,扯出一缕金红魂丝——那是光种与门钥交融的核心!
魂丝触及古镜的刹那,归墟海底传来龙吟。众人脚下的白玉阶寸寸龟裂,露出深埋的青铜星门——门扉刻着十二巫祖剜心献祭的场景,中央锁孔竟与小暖的魂血共鸣!
“原来门钥不是‘器物’……是活祭。”夜阑瞳孔骤缩,戟锋指向星门,“沧溟这疯子……竟将门钥炼入双子魂脉!”
玄冥的古镜轰然炸裂,本体化作混沌漩涡:“本尊改主意了——吞了门钥,万界皆是我囊中物!”
林寒的剑锋贯穿漩涡核心,却被反震得仙骨龟裂。小暖的魂血滴入星门锁孔,门扉缓缓开启——
强光吞没视野的瞬间,她看见门内景象:青璃的尸身悬浮于星穹核心,焦尾琴弦贯穿三百平行时空,每根弦上皆拴着一枚光种。
“师尊……这才是你真正的布局?”林寒的识海剧痛,门钥之力疯狂涌入经脉。
再睁眼时,三人立于荒芜位面。天空悬挂着十二轮黑日,焦土上插满潮生阁弟子的残剑。夜阑的戟锋燃起星焰,照亮前方碑林——
每块墓碑皆刻着“林寒”与“林小暖”之名,生辰八字与死因各异:“……为镇混沌,自焚星脉……”、“……遭噬光者剜心,魂飞魄散……”
“这是所有轮回中的‘我们’。”小暖的指尖抚过碑文,星鸾纹路突然暴走,鮟鱇鳞纹自颈后蔓延,“哥,门钥在吞噬我的神智……”
玄冥的冷笑自黑日中传出:“星门既是通道,亦是牢笼。此地时间流速与外域不同——你们枯守万年,也等不到援兵!”
夜阑挥戟劈向黑日,星砂如瀑逆卷:“林寒,必须找到门钥枢纽!否则你们会沦为下一个墓碑!”
林寒的初代潮生剑插入焦土,魂血顺着剑脊渗入地脉。碑林轰然塌陷,露出底层的青铜祭坛——
坛心囚着一具琉璃玉俑,面容与青璃别无二致。她掌心托着的光种己然腐朽,脐带般的长链连接着十二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