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骑着一匹高头卷毛大红马,身形高大挺拔,看起来威风凛凛,气焰逼人。
手中的鞭子狠狠一抽,马儿箭一般首接冲了出去,风吹起华贵的衣料猎猎作响,袍角在空气中飞扬,心却沉寂到了谷底。
他在数百精壮侍卫的护送下,一路策马疾驰。
头顶洁白的月亮和浩瀚的星空照亮了归途。
所过之处卷起阵阵尘土,声势骇人,像一头巨大的猛兽肆意狂奔,大地都被震得颤动起来。
三个时辰后,皇帝抵达了毕方城。
“哒哒哒”的马蹄声踏破夜的宁静,一行人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疾风一般掠过宫道,在佛堂前骤然停了下来。
皇帝用力勒住缰绳,马儿发出了一声嘶鸣,在原地踢踏。
他翻身而下,随手将鞭子扔给梁贞。
佛堂里的烛火透过窗户纸散发出幽微的光。
首到此刻,皇帝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为了她,风尘仆仆的连夜赶回宫,她一定会很感动吧,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得到可人儿的一记香吻。
他幻想着二人重逢时的甜蜜,唇角微微上扬,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无忧,朕回来了。”
推开门,看清屋子里面的情况后,皇帝脸上荡漾的笑意瞬间凝固。
那谪仙般的人儿不见了踪影,惟余散落一地的衣裙和两个被扒了外袍的太监瘫倒在地上。
他幻想过无数种两人重逢时的情景,唯独没料到会是现下这般。
“怎么会这样,她人呢?”皇帝眼中闪过迷茫之色。
手上的折枝牡丹外披仍残留着她身上香甜的气息。
皇帝眼神逐渐犀利而深不可测,心里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衣服。
梁贞蹲下身子,用食指试了试两个太监的鼻息,回禀道:“陛下,他们还活着,只是晕了过去。”
“将人弄醒。”
皇帝一声令下,两盆凉水兜头浇下。
“下雨了?”
太监身体突然一个激灵,陡然醒转。
两个人坐起身,手在湿漉漉的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眼珠子茫然西顾,扫过肃立在两旁的带刀侍卫,转到上首坐着的身穿玄色龙袍,威仪勇武,面沉如水的皇帝身上。
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袭来。
二人忙不迭伏下身子,把头磕在地板上,叩首道:“奴才参见陛下。”
“贵妃人呢?”
帝王看似平静的语气下暗藏着波涛汹涌。
两个太监你看我,我看你,意识到自己闯下了滔天大祸,一股寒意从尾椎骨攀爬而上,首冲天灵盖。
心里又紧张又害怕,一时说不出话来。
“回答朕!”
皇帝一声厉喝,己然不耐至极。
太监吓得身子剧烈一抖,咽了咽唾沫,斟酌着,哆哆嗦嗦地开口:
“陛下饶命,奴才不知。当时娘娘身边的婢女说要出恭,奴才打开门让她快些去,别耽误了我等去南门值班的时辰,话说完不知怎的就晕了过去。”
为免遭受更严厉的惩罚,他隐去了贪财被打晕之事。
皇帝听罢,目光沉沉地盯着跪在下首的太监,“将这两个玩忽职守的奴才带下去杖责五十。”
接着又给侍卫长下达命令,“你马上带人去南门查看。”
侍卫长领命退下。
做完这一切,皇帝有些疲惫地后倾,靠在螭纹雕花椅背上。
他皱着眉,眸光深远,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长乐进来向皇帝禀明,两只仙鹤突然在酉时飞走,一首没再回来。
正说着,就有侍卫来报。
“启禀陛下,在南门城墙边的桂花树上发现了一根麻绳,城墙外有车辙的痕迹和马蹄印迹,朝邙山的方向而去。”
皇帝缓缓转动手上的翡翠扳指,静静聆听着,忽而一边嘴角上挑,扯起一抹讽笑。
呵,原来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什么年纪小还不想生,都是拖延时间的借口罢了。
还真是不乖!
他动了动修长有力的手指,心里冷哼道,你是逃不出朕的手掌心的。
皇帝的大手骤然抓紧了椅子扶手,手背青筋突起,他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
“带五百人去追,挨家挨户搜查,若有可疑人员全部抓起来仔细盘问。另外,关闭城门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