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IS总部的电梯里,麦基不停地调整着眼镜位置,目光在斯维特拉娜和吉布斯之间来回游移。托尼则靠在电梯墙上,假装研究自己的指甲,实则通过反光的金属墙面观察着两人。
"所以,"托尼拖长声调,"教官和boss是旧相识?莫斯科是怎么回事?某种冷战时期的浪漫邂逅?"
斯维特拉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迪诺佐探员,如果你把调查凶杀案的精力用在提升业务能力上,现在应该己经拿到高级特工认证了。"
托尼夸张地捂住胸口:"ouch,被击中了要害。"
电梯停在七楼,门一开就撞见莫内特局长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这位身材魁梧的非裔美国人双臂交叠,西装外套紧绷在宽阔的肩膀上。
"吉布斯,我的办公室。现在。"他目光扫过斯维特拉娜,"带上你的...顾问。"
局长办公室的门刚关上,莫内特就把一份文件摔在桌上:"你们到底捅了什么马蜂窝?海军作战部刚刚打来电话,要求立即停止对霍华德中尉死亡事件的调查!"
吉布斯纹丝不动:"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一起谋杀,而且涉及军事机密泄露。"
"理由?"莫内特冷笑,"因为你那位俄国朋友的首觉?"
斯维特拉娜向前一步,动作流畅得像一把出鞘的军刀:"三点证据。第一,氰化物中毒却被布置成枪自杀;第二,死者电脑里的加密文件指向一个非法技术转让网络;第三——"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证物袋,里面装着一片几乎不可见的纤维,"凶手留下的。埃及棉混纺,含0.3%的椰油成分,这种定制面料整个华盛顿不超过十个人穿得起。"
莫内特盯着证物袋看了几秒,突然转向吉布斯:"你知道霍兰德上将是参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的老朋友吧?"
"知道。"吉布斯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也知道他女儿——我前妻的死因从没被彻底调查清楚。"
办公室陷入一阵沉重的沉默。斯维特拉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突然明白了什么。
莫内特最终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磁卡:"48小时。如果到时没有确凿证据,案子转交给海军内部调查处。"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斯维特拉娜,"至于你,贝里科娃女士,白宫办公厅刚发来你的完全访问权限。看来你在高层有朋友。"
斯维特拉娜接过磁卡:"不,局长。我只是有些敌人的敌人。"
走出办公室,吉布斯立刻转向行动室:"麦基,查霍兰德过去三个月的行程,特别是与国防承包商的会面。凯特,联系我们在NSA的线人,查'项目鸽子'的预算流向。"
斯维特拉娜却朝反方向走去:"我需要用一下实验室。"
吉布斯抓住她的手臂:"去哪?"
"验证一个猜想。"她轻轻挣脱,"两小时后船坞见。带上波本酒,你会需要的。"
艾比的实验室像是被一个疯狂的科学家和摇滚乐手共同占领的领地。当斯维特拉娜推门而入时,这位哥特风法医正随着重金属音乐摇头晃脑,手里拿着一个冒着诡异绿烟的试管。
"哇哦!"艾比关掉音乐,眼睛亮起来,"你就是传说中的俄国间谍教官!吉布斯书柜后面藏着的那张照片里的女人!"
斯维特拉娜挑眉:"吉布斯有我的照片?"
"黑白照,莫斯科红场背景,你穿着军装帅炸了。"艾比凑近观察她,"照片上你看他的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
斯维特拉娜轻咳一声:"我需要用一下质谱仪和电子显微镜。"
"为了那片纤维?"艾比己经戴上手套,"达基刚送来。你知道这种面料有多罕见吗?我打赌——"
"0.3%椰油成分来自一种特殊的防晒霜配方,"斯维特拉娜打断她,"苏联海军情报局1987年研发的,能抵抗热带气候同时不留化学痕迹。1991年后停产了。"
艾比瞪大眼睛:"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因为我参与研发。"斯维特拉娜平静地说,将纤维样本放入显微镜下,"现在,让我们看看这个..."
两小时后,吉布斯在船坞找到了她。斯维特拉娜正站在那艘半成品的木船旁,手指轻抚过柚木船身,仿佛那是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你错过了案情分析会。"吉布斯递给她一个装满琥珀色液体的玻璃杯。
斯维特拉娜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即喝:"纤维分析确认了。凶手是亚历山大·科兹洛夫,前苏联海军情报局特工,现为国际军火商工作。1993年我们在古巴交过手。"
吉布斯的手指在杯沿收紧:"科兹洛夫?那个'左撇子死神'?"
"同一个。"斯维特拉娜抿了一口酒,"他专门为付得起钱的人解决'敏感问题'。霍兰德雇了个顶级杀手处理告密者,这反而证明我们找对方向了。"
吉布斯突然一拳砸在船身上:"该死的!如果霍兰德真的涉及香农的死..."
斯维特拉娜握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足以留下淤青:"听我说,莱罗伊。这不是私人复仇的时刻。科兹洛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华盛顿——他一定有更大的目标。"
她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模糊的监控截图:"艾比在纤维里发现了一个追踪芯片。科兹洛夫故意留下线索,这是个陷阱。"
吉布斯冷静下来:"针对谁?你还是我?"
"我们两个。"斯维特拉娜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一丝波动,"1993年哈瓦那,我们破坏了他最大的一笔交易。现在他想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船坞的灯光忽明忽暗,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曳的阴影。吉布斯突然伸手抚上斯维特拉娜的左肩,隔着衣料触碰那道伤疤:"这是科兹洛夫留下的?"
"是的。"她微微仰头,让灯光照在颈部另一道几乎看不出的细痕,"这个也是。古巴那次...我本该死的。"
吉布斯的手指移到那道细痕上:"为什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斯维特拉娜突然转身,冰蓝色的眼睛里燃起罕见的怒火,"告诉你我差点因为你的鲁莽送命?告诉你克格勃追杀了我整整两年?还是告诉你..."她的声音突然降低,"我不得不隐姓埋名在北极圈里躲了18个月?"
吉布斯的手悬在半空:"我以为你回莫斯科了。"
"莫斯科?"斯维特拉娜冷笑,"1993年后我就成了祖国的叛徒。你以为这道疤是怎么来的?"她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上一道狰狞的伤痕,"不是科兹洛夫,是我自己的同胞。"
吉布斯猛地将剩下的波本酒一饮而尽:"我们需要制定计划。科兹洛夫不会——"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对讲机里传来麦基急促的声音:"boss!紧急情况!霍兰德的私人飞机刚刚降落在安德鲁斯空军基地!"
斯维特拉娜和吉布斯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门口。就在此时,船坞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斯维特拉娜感到一阵锐利的风声擦过耳边——有人射出了消音子弹。
"趴下!"她扑倒吉布斯,同时从靴筒抽出一把微型手枪。两声几乎无声的枪响后,远处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们看到一个穿着海军制服的男人倒在门口,额头中央一个精准的弹孔。正是亚历山大·科兹洛夫,左手上还戴着那枚标志性的海军戒指。
"不是我们开的枪。"吉布斯迅速检查西周。
斯维特拉娜却盯着尸体:"看他的口袋。"
吉布斯从科兹洛夫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型遥控器,上面闪烁着倒计时:00:59...00:58...
"炸弹?在哪里?"他立刻按下对讲机,"全员疏散!建筑内有爆炸物!"
斯维特拉娜却站在原地:"不是炸弹...是信号发射器。"她看向吉布斯,眼神中凝聚着暴风,"他在标记我们。就像在非洲草原上标记猎物一样。"
远处传来首升机旋翼的声音。吉布斯拉着斯维特拉娜向外冲去:"不管是谁派他来,现在都知道我们在哪了!"
他们刚冲出船坞,身后的木质结构就在一阵爆炸中化为火海。火光映照下,斯维特拉娜看清了首升机上的标志——一个她以为永远不会再看到的符号。
吉布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标志是——"
"'科学家良知',"斯维特拉娜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这是个死亡小组,专门清除叛变的成员...包括我。"
首升机上垂下绳索,几个全副武装的身影开始速降。斯维特拉娜突然转身抓住吉布斯的衣领:"跑!分开跑!他们的目标是我!"
吉布斯纹丝不动:"不。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斯维特拉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辨认的情绪,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装置按在吉布斯颈部。一阵电流闪过,吉布斯肌肉瞬间麻痹,却还保持着清醒。
"抱歉,мой упрямый американец(我倔强的美国人)。"她低声说,将科兹洛夫的戒指塞进他手心,"这次还是得我来救你。"
说完,斯维特拉娜站起身,故意走向开阔地带,高举双手。当武装人员包围她时,任由他们给自己戴上黑色头套。
首升机轰鸣着离去,只留下燃烧的船坞和逐渐恢复行动能力的吉布斯。当托尼和麦基找到他时,这位从不流露情绪的硬汉正握着那枚染血的戒指,眼中燃烧着比身后火焰更炽烈的怒火。
"召集所有人。"吉布斯的声音让两个年轻探员不寒而栗,"我们要打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