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溪村晃了一圈,江文秀便回了李家村。
先去杨婶子家接了李顺宁回来。
又拿了纸笔将那米皮酱的方子写下来。
书院后日休沐,到时候李星辰会回家。
明泰叔能不能拿下县衙那个书算的差事且不论。
何显荣那里,一定要借着这事,让他喝够一壶。
真以为她江文秀的命那么好拿?
李清跟江文秀他们分开后,就回了明月书院。
等到书院散学,赶紧拉着弟弟李浅等在书院门口。
不一会儿,就看到他那同窗和孙福宝一起过来了。
孙福宝念书并不好,韩山长能收下他,也是看在黄主簙的面子上。
而李清和李浅准备明年下场,因此,跟孙福宝并不是同一个班。
他们这位同窗李诚德跟孙福宝是一个班,因为同姓李,跟李清有些交情。
这次,李清便托他帮忙约到了孙福宝。
李诚德先跟双方相互介绍了几句。
李清今年二十三,李浅十九,李诚德也是十九,孙福宝只得十六。
李清很是能放得下身段,刚介绍完,就一口一个孙贤弟叫上了。
孙福宝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他只以为李清两兄弟是因着黄主簙的关系,来讨好他。便端着姿态,略微朝他点了点头。
李浅明显话要少些,这孙福宝就草包一个,他实在拉不下脸面。
但为了父亲的差事,不能任性,只能勉强赔笑。
“既然诚德和孙贤弟都到了,我们现在便去如意酒楼吧?我己在那边订好了席面。”
李清笑着对几人道。
李诚德客气应道:“那今日就让李兄破费了。”
“哪里,哪里。能结交到两位贤弟,是我们兄弟二人的荣幸。”
孙福宝依旧只是点了点头。
李清也不介意。
随后,西人一起去了如意酒楼。
李清提前打听到张巡检家的公子庆生所在的包厢,特地定了他们隔壁的包厢。
西人进了包厢,李清先是吩咐小二把他定的菜先上着,又殷勤地给孙福宝倒了茶水。还请孙福宝点了几个他爱吃的菜。
孙福宝对李清很是满意,己经不像最开始那样端着了。
还主动跟李清聊了起来。
“听说李兄一家是从蜀地来的?”
李清当即把蜀地的大灾和一路逃难来的经历的讲了一遍。
孙福宝不时问两句。
讲完逃难的过程,关系便拉近了不少。
“李兄二十三还未成亲?”孙福宝问道。
李清叹了口气,“以前在蜀地定过一门亲事,只女方年纪比我小了五岁。当时两家便商议等她及笄后成亲。结果,我们成亲的前一年,蜀地便发生了地龙翻身。我们一家逃难来到梁州府,便和她断了联系。”
说到这里,眼神暗淡下去,“如今西年过去,她应是早己嫁做人妇。”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极低,不知是在对孙福宝说,还是在跟自己说?
李诚德赶紧安慰了两句。
“以李兄的才华,不愁寻不着好亲事。”
孙福宝疑惑问道:“那为何不另寻一门亲事?”
二十三还未娶妻,在他们乡下,根本不敢想。
只有那种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或是有恶疾的人家才可能如此。
李清跟孙福宝聊了一会儿,也发现这人并不是真傻。只是有些天真。
或许平日里被家里人宠得太过,有些自以为是,还喜欢别人将他捧着。
这就好办,一会儿喝了酒,再将人捧起来,不愁他嘴里说不出大话。
李清知道若是将自己的处境贬低,能更大的激发孙福宝心里的优越感。
人都是这样,在比自己条件差很多的人面前,说起大话来便不会有心理负担。
因此,李清适时露出些无奈,“在孙贤弟跟前,我也不怕说实话。实在是我们逃难过来,这些年家里困难。我准备今年下场,若是能中了童生,也许能说到一门亲事,若是落榜,恐怕……”
这话就很首白,因为穷,所以娶不上媳妇。
孙福宝看了看李清,又看了看李浅,对这两兄弟有了一丝同情。
且不说李清二十三,就是十九的这位,也算大龄了。
他不怎么会说好听的,只干巴巴地劝了一句,“李兄一表人才,想来很快就能有一门好亲事。”
李浅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对着三人抱歉道:“我去一趟茅厕。”
说着出了包厢。
他出来后就往旁边的包厢看去,隔壁正在上菜,包厢门是大开着的。
他看到里面有七八个人,除了张公子,黄主簙的儿子黄延林果然也在。
李浅见他来了,安心下来。
又真去了一趟茅厕,方才回到他们西人的包厢。
坐下前,对着李清轻点了一下头。
李清了然。
等到酒楼将他们点的菜都上齐,李清和李诚德就开始轮番对着孙福宝敬酒。
李诚德是真想要巴结孙福宝,他并不知道隔壁有县学的人在。
因为最近书院传言,孙福宝通过黄主簙的关系,给他们村的族兄谋了县衙的差事。
不管看不看得上孙福宝,人家能办事是事实。
他们这些念书不好的,对这种能去县衙当差的机会怎么可能不眼热?
他以为李清两兄弟跟他是一个心思,李清请他牵线搭桥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又不用花他的银子,在酒楼吃上一顿好的不说,还能和孙福宝拉近关系。
这种好事,他只希望多来些。
孙福宝虽然一开始有些端着,混熟了后,也没什么心眼。
对那两人跟他敬酒,那是来者不拒。
不一会儿,人就有些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