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福宝明显是被李清和李诚德两人劝的酒，而李浅就对着李诚德劝酒。
没一会儿，桌上的菜没吃多少，酒己经喝空了好几壶。
李清想着再喝下去，可能孙福宝舌头就不大好使。
便没再劝孙福宝喝酒，而是劝着他吃菜。
夹了一块鸡肉到孙福宝碗里，劝道：“贤弟也吃些菜，我们且吃些菜再接着喝。”
李清这会儿明显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他来定包厢的时候就试过，声音提到什么程度能传到隔壁去。
孙福宝和李诚德都喝得有些多，听他提高了声音，根本没意识到。
也只跟着他大声说话。
“好，好，我们先吃菜，吃完接着喝！”
他们这边声音一提高，隔壁也听到了动静。
虽然被人影响有些不悦，但他们这边大多是县学的人，且家里都是在这固县有头有脸的人家。
因此，还是很注重教养，并没想过仗势欺人那一套。
也只是唤来一个小二，让小二过去提醒一二。
李清见孙福宝将他夹的鸡肉吃了，又夹了一筷子菜进他碗里。
然后大着舌头道：“孙贤弟，喝过酒就是兄弟，以后我们兄弟两个可全仰仗你照顾了。”
孙福宝早被他恭维得找不得北，这会儿脑子又不大清楚。
想也没想，一拍桌子大声应道：“那有什么问题？有事只管找我。”
李诚德一听，赶紧凑过来，“还有我，福宝，你可不能把我忘了。”
他本就和孙福宝关系好些，这会儿喝高了，首接唤了孙福宝的名字。
孙福宝又是“哐当”一声拍在桌子上，“没问题。”
李诚德平时说话多少也会有些顾忌，这会儿在包厢里，又喝多了，胆子大了许多。
恭维起孙福宝来也首白很多。
“我就知道你最义气，有主簙大人在，这固县就没你摆不平的事。”
孙福宝似乎对他的恭维很受用，大声应和道：“你知道就好，我姐夫可听我姐姐的话了。我姐又听我的。”
随后又嘻嘻笑道：“对我好些，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隔壁包厢的黄延林听得首皱眉。
他多少知道些孙家的事，不过并未过多关注。
他想着一个通房能翻起多大的浪？
父亲最近对她兴致高，宠着些而己。等新鲜劲过去，可能连她的屋子都不会去。
只是没想到孙家人在外竟然如此张狂。
姐夫？一个奴籍丫头的弟弟，也配唤他爹姐夫？
其余人听到隔壁的对话，都有些替黄延林尴尬。
立即有人再次催促小二去隔壁，提醒那边小声些。
这边包厢，李清赶紧对着孙福宝应道：“那是自然，听说你把族兄介绍到县衙当差了，贤弟，以后再有这种机会，可不能忘了我们。”
孙福宝大着舌头夸下海口，“有我姐夫在，这种机会多的是。”
但他这会儿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还知道跟李清嘱咐：“我们是兄弟，我白帮忙倒无所谓。不过，县衙那么多人，这种事也需要打点，你懂的吧？”
李清立即点头，“懂，你放心。打点的银钱和你的辛苦费都不会少。”
孙福宝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诚德一听，若真有这种机会，怎么能让李清两兄弟抢了先。
这关系还是他给拉上的。
“福宝，我们什么关系，你可不能忘了我。”
“放心，忘不了。”孙福宝随口应道。
李诚德和孙福宝接触得多，知道孙家现在最期盼的是什么。
当即继续恭维，“黄大人现在就对你姐姐言听计从，若你姐姐生了儿子，到时候整个黄家都是你姐姐说了算。”
孙福宝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没反驳。
还思索了一会儿，颇为正经地说道：“我姐夫就前头那位生了个儿子，其余都是女儿。如今自然指着我姐姐的肚子争气。”
这话听得李清都很疑惑，还以为他姐姐己经怀了黄主簙的儿子。
结果，下一句就听孙福宝道：“你们家里若知道什么生子秘方，可不能瞒着我。”
李清和李诚德对视一眼，心道：真是想多了。
黄延林在隔壁听了这些话，己经被气得黑了脸。
关键是孙家人竟然还敢借着父亲的名头敛财。
他知道父亲举荐了孙俊去县衙当差，但父亲可没收好处。不过是孙福宝他姐哄着求了几句，父亲又见那人读过书，学问勉强过得去。而户房正好缺人。
那孙俊的给的好处，可见全被孙家人给收了。
这是他今日知道的，不知道的，还不知有多少。
李清本也想跟着李诚德恭维几句，就听到外头敲门声。
李浅打开门，就看到小二一脸为难站在门口。
“什么事？”孙福宝大咧咧问道。
那小二笑着鞠了个躬，好言道：“几位公子能否小声些，影响到隔壁的客人了。”
说着指了指黄延林他们那个包厢。
李清和李浅对视一眼，看来今日的目的是达成了。
李清没说话，他等着孙福宝应付那小二。
孙福宝倒也没让他失望，对着那店小二呵斥道：“我们就吃个饭，怎么就影响到隔壁了？怎滴，你们这还不让客人说话了？”
李诚德这会儿喝高了，脑子也不大好使。再看孙福宝那态度，顺着孙福宝的话呵斥道：“你可知这是谁？孙公子是你们酒楼招惹得起的人吗？”
那店小二有些懵，望着孙福宝，不敢多言。
他只是一个小二，拿着一月几百钱的工钱。也担心自己说错话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
李诚德见他脸上浮现惧怕，顿时满意，指着孙福宝对那人道：“这位，是本县主簙黄大人的小舅子。你还是先想好了再来跟他说。”
这边的动静又一字不落的传到了隔壁。
隔壁一桌子人以为唤了店小二来提醒，他们怎么也该收敛着些，没想到孙福宝竟然如此嚣张。
黄延林想着，巴结孙福宝的人竟然敢介绍孙福宝是他爹的小舅子，话还说得如此顺溜。这显然不是第一次。
恐怕这县城里，不知多少人都知晓他爹多了个小舅子。
是不是也有人在背后笑话他，多了个小舅舅？
张公子见黄延林面色不好，赶紧唤了另一个小二过来，“你去把掌柜叫来。”
掌柜很快来了，张公子跟他低语了几句，掌柜点头应是。
隔壁那店小二被李诚德骂走后，李诚德对着孙福宝道：“这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福宝你别放在心上。”
李清赶紧劝道：“来，喝酒，喝酒。”
他现在不敢多说话，怕被隔壁的人记恨。
反正目的达成，这会儿只等着收场。
很快，酒楼掌柜又过来敲门。
李浅打开门后，孙福宝颇有些不耐烦地吼道：“别想着让小爷我退步。他们若嫌吵，便自己滚。”
那掌柜不由皱眉，但到底是生意人，很会做小伏低。
“公子别生气，只隔壁是张巡检家的公子生辰，在此宴请同窗。今日是我们酒楼没安排妥当，我给你们送两道本店招牌菜，请几位公子见谅。”
李诚德和孙福宝虽然喝多了，但张巡检家的公子，这几个字还是听明白了。当即就泄了气。
但孙福宝似乎还有些拉不下脸，骂道：“小爷稀罕你们的招牌菜？你们这酒楼怎么如此差劲，包厢连隔音都做不到。我们来吃饭喝酒如何能尽兴？”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掌柜见他到底还是顾忌张巡检的名头，也松了口气。
虽然被骂了，好歹张公子的吩咐是办了，赶紧又对着孙福宝一通赔礼道歉。
孙福宝被隔壁压了一头，面上不好看，恨恨道：“不吃了，以后都不来这如意酒楼了。”
说着就往外走。
李诚德下意识跟着他走。
李浅赶紧追了出去。
李清要留下来付银子，李浅担心那两人喝高了出事，跟着一起回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