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发抖，眼中满是倔强，
"阿翎不要死物，只要活着的王爷！"
她气鼓鼓地瞪着轩辕烨，稚嫩的声音里裹着前所未有的执拗：
"阿翎到底要怎么做，王爷才能带我去北疆？"
轩辕烨望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小丫头，心中酸涩难言。
"阿翎..."
他抬手想擦去她脸上的泪，却被她偏头躲开。
"骗子！"
她突然发难，抓起案上砚台狠狠砸在地上。
墨汁西溅，在波斯进贡地毯上绽开一朵狰狞的黑花。
"王爷说过永远不会丢下阿翎的！说好让阿翎和您一起驰骋沙场的！说好的...."
窗外，秋风突然大作，吹得窗棂呜呜作响。
烛火剧烈摇曳，在他们身后的墙上投下纠缠的影子，如同两颗挣扎的心。
轩辕烨望着眼前倔强的小人儿，他伸手想将她重新搂入怀中，却在半空中僵住
——北疆战报上的血腥字句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回。
提醒着他那个地狱般的世界绝非七岁孩童该去的地方。
"阿翎，"他终是狠下心肠，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这是军令。"
白翎遥如遭雷击，小小的身体晃了晃。她缓缓跪坐在案几上，泪水无声滑落。
这是轩辕烨第一次用摄政王的身份压她，她终于明白，此事再无转圜余地。
"既如此，不必等后日了。"
白翎遥突然冷静下来，声音轻得像是羽毛落地，
"明日卯时阿翎便出发去凌霄阁。"
她从书桌上跳下来，绣鞋踩过满地墨渍，抓起轩辕烨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铁锈味瞬间充斥口腔，白翎遥却咬得更深，首到温热的液体顺着下巴滴落。
她松开嘴时，看见两排带血的牙印深深嵌在他腕间青筋上。
"这是王爷骗人的代价。"
她转身就跑，留下一串墨色的脚印和一句带着哭腔的控诉。
轩辕烨望着腕上渗血的伤口，竟低低笑了。
这是他捡回来的小雪团子，第一次对他亮出爪牙。
小丫头下口真狠，怕是存心要留个消不掉的疤。
他轻抚着那处伤痕，仿佛能透过它触摸到小丫头满心的委屈与不舍。
"也好，"他对着空荡荡的书房轻声道，"就当是本王带你去北疆了。"
白泽欲言又止的说道：“王爷，小姐她...”
"让她哭。"他声音冷硬如铁，"总比去北疆送死强。"
—————
白翎遥一路跑回自己住的瑶光殿，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跌跌撞撞冲进内室，一头扎进锦被中。
被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蝴蝶，是轩辕烨特意请苏州绣娘为她绣的。
说是等她长大了，这些蝴蝶就会飞出来陪她玩。
"骗子...大骗子..."
她攥紧被角，泪水很快浸湿了一大片锦缎。
这一年来朝夕相处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轩辕烨手把手教她写字时温暖的掌心。
带她骑马时环抱着她的坚实臂膀，生病时彻夜守在床边的疲惫面容...
这些记忆此刻都变成了细小的针，扎得她心口生疼。
银黛捧着热帕子急得团团转：
"小姐，让奴婢给您擦擦脸吧？这墨汁沾在皮肤上久了...”
银黛跪在床榻边，手里捧着温热的蜂蜜水，声音里满是心疼。
"小姐，喝点蜂蜜水吧，嗓子要哑了。”
“小姐，别哭了，坏了眼睛就不好了。"
"小姐，您这样会闷坏的..."
影七站在屏风旁，素来冷峻的面容此刻也显出一丝无措。
他从未见过小姐如此模样
——那个总是笑眼弯弯，像春日里最活泼的小雀儿般的女孩，此刻却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出去！"锦被里传来闷闷的吼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小姐，王爷也是为您好。"
影七笨拙地劝道，"北疆苦寒，又正值战事......"
"闭嘴！"
白翎遥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一张小脸哭得通红，眼睛肿得像桃子，
"你们都向着他！明明说好的......说好的......"
话未说完，又哽咽着扑回被子里。
影七无声地叹了口气，接过银黛手中的帕子，示意她先退下。
他单膝跪在榻前，轻声道：
"小姐若生气，不如拿属下出气。王爷说过，您哭久了会头疼..."
被窝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你们休息去吧，不必管我。"
影七与银黛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无奈。
白翎遥平日最是乖巧可人，可一旦脾气上来，那倔强劲儿简首与王爷如出一辙。
"小姐..."
银黛刚开口，被团突然剧烈抖动起来，里面的小人儿哭得更凶了。
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似的。
银黛红了眼眶，求助地看向影七。
影七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勉强。
两人轻手轻脚退到外间，却不敢真的离开，只能守着随时听候吩咐。
只能守着那盏忽明忽暗的烛火，听着内室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王爷这次...确实狠心了。"银黛绞着手中的帕子，低声道。
影七目光微沉："北疆战事凶险，王爷是为小姐好。"
"可小姐才七岁啊，就要送去凌霄阁那么远的地方..."
"嘘——"影七突然抬手制止了她的话，目光警觉地转向门外。
廊下传来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房门外。
银黛连忙起身行礼，却被来人抬手制止。
轩辕烨站在门外，玄色锦袍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
他向来挺拔如松的身影此刻竟显得有些疲惫，左手腕上缠着的白纱隐约透出一抹暗红。
"还在哭？"
他低声问道，声音比平时沙哑许多。
影七垂首："回王爷，小姐不肯出来，也不让人近身。"
轩辕烨的目光穿过半开的门缝，落在内室那团微微隆起的小被子上。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好生照看着，若有什么...立刻来报。"
"是。"
轩辕烨转身欲走，却又停住脚步。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绣着平安符的香囊，递给银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