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烨目光扫过她怀中小虎崽，那畜生正心虚地往少女臂弯里钻。
轩辕烨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怕是赔上了乳牙？"
"王爷真聪明！"
白翎遥眼睛亮得惊人，小手揪住他玄色锦袍的前襟，
"它疼得哇哇叫，可好笑了。”
“所以...所以阿翎可以带着雪球一起去北疆吗？我保证看好它！”
话音未落，她敏锐地察觉到轩辕烨的身体微微一僵。
烛光下，轩辕烨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色。
案几上摊开的北疆军报字字泣血
——胡人杀人屠村，火烧边境七十里，人肉的烤焦味让见者皆吐。
那些被挂在木桩上的孩童尸体，那些被凌辱致死的妇女...
他怎能让这双纯净如小鹿般的眼睛，目睹那尸横遍野的修罗场？
"自然可以带着雪球同去。"
他声音低沉温柔，却刻意避开她晶亮的眼眸，
"只是我们去的地方并非北疆，而是凌霄阁。"
白翎遥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凌霄阁？"
她猛地首起身子，小手紧紧攥住轩辕烨的衣襟，
"王爷不是要去北疆平乱吗？为何要送阿翎去凌霄阁？"
轩辕烨望向墙上悬挂的北疆地图，那上面用朱砂标注的烽火连成一片刺目的红。
"阿翎去了凌霄阁，无论是学习琴棋书画，还是刀枪剑戟，亦或是机关医术，皆可随心所欲。"
他声音温和而坚定，像是在说服自己，
"凌霄阁内鲜花满山桃花，你也能寻到同龄的玩伴，一同嬉戏..."
他话未说完，一滴温热的泪珠砸在他揽着她腰间的手背上。
轩辕烨心中一紧，抬眸望去，只见小丫头那双葡萄般的眼眸，此时己噙满了晶莹的泪珠。
随着泪珠滑落，似是星空之中掉落的星子，璀璨而令人心疼。
"王爷，是不要阿翎了吗？"
白翎遥哽咽着问道，声音细如蚊蚋。
轩辕烨心头如被利刃划过，忙用布满剑茧的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胡说！本王何时说过不要你？"
他声音温柔的不像一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北疆苦寒，战事凶险，不适合阿翎这般年纪的孩子。”
他继续哄着，列举着凌霄阁的种种好处，却见白翎遥的眼泪愈发汹涌。
“凌霄阁清幽雅致，你喜欢的物件都可以带过去，园中的牡丹，池里的锦鲤..."
白翎遥突然扑进他怀里，泪水浸透了他胸前的衣料。
她哭得浑身发抖，声音断断续续：
"阿翎不要牡丹...不要锦鲤...只要王爷！阿翎不怕苦寒，只怕...只怕离开王爷..."
轩辕烨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他该如何告诉这纯真的孩子，北疆的雪是红色的？
该如何描述那些被挂在木桩上的孩童尸体？
那些画面连久经沙场的将士见了都会呕吐不止。
"三年。"他轻抚她单薄的背脊，声音低沉如誓言，
"待满山桃花开满第三回，本王定会凯旋而归，亲自去凌霄阁接你。"
白翎遥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从轩辕烨怀中挣脱，赤着脚站在紫檀案几上，细嫩的脚趾因用力而泛白，像只炸毛的猫儿。
"带我去北疆！现在！马上！轩、辕、烨！"
她双手捧着轩辕烨的脸，鼻尖几乎与他相触。
桂花糖的甜香混着泪水咸涩的味道，萦绕在两人之间狭小的空隙里。
门外传来"哐当"一声——是侍卫长惊得打翻了佩刀。
整个摄政王府，从未有人敢首呼王爷名讳，更无人见过谁敢在这位杀伐决断的摄政王面前如此放肆。
轩辕烨眸色一暗。
小丫头从未这般放肆过。
一年前，他从树林里抱回这个奄奄一息的小东西时，她连说话，都得先磕三个头。
如今竟敢踩着他的军报奏折，首呼他的名讳。
"下来。"他声音沉了三分，却掩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纵容。
白翎遥反而将他的脸捧得更紧，指甲几乎陷入他的皮肤。
"除非你答应带我走！"
轩辕烨望着她通红的眼眶，心头蓦地一软。这小丫头太懂得拿捏他的软肋。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终，轩辕烨轻叹一声，大手托住她的腋下，像拎小猫似的将她从案几上抱下来。
白翎遥挣扎着，细瘦的小腿在空中踢蹬，绣着桃花的裙摆翻飞如蝶。
"别动。"
他低喝一声，却小心避开了她脚踝上还未痊愈的擦拭
——那是今天被踹下二楼时留下的。
轩辕烨抱着她一步步走向书桌旁的暗阁。
机关轻响，一个檀木盒子应声而出。
"阿翎，打开看看。"他将盒子递到她面前。
白翎遥赌气地别过脸，却在余光瞥见盒中物事时猛地转过头。
盒中静静躺着一条通体黑中透红的鞭子。
握柄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在烛光下流转着暗红色的光泽。
"这是...？"她指尖轻触鞭身，似乎还能感受到一丝奇异的温热。
轩辕烨目光幽深："此鞭名为'赤焰'，是我母妃的遗物。"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如叹息，
"鞭身以玄铁打造，浸过火蟒血，寻常刀剑难伤分毫。"
白翎遥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
她知道这条鞭子对轩辕烨意味着什么
——那是他生母留下的唯一物件，连他最信任的副将白泽都不曾碰触过。
"为何现在给我？"她声音轻颤。
轩辕烨没有立即回答。
他取过鞭子，手腕一抖，鞭身如灵蛇般在空中划出一道赤色弧线，带起一阵灼热的风。
刹那间，案几上的烛火竟被鞭风带得齐齐偏向一侧。
"阿翎，"
他收起鞭子，郑重地放入她小小的手掌，
"北疆凶险，我不能带你同去。但这鞭子会代我护着你。"
他拇指擦过她的眼角，
"记住，无论你惹多大的祸事，自有本王担着，但切记莫让人给欺负了去..."
白翎遥紧紧攥住鞭柄，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将鞭子推回轩辕烨怀中。
"我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