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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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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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莲花楼:麒麟
作者:
茉莉爱吃青茶
本章字数:
4876
更新时间:
2025-04-29

醉仙楼的雕花木梯尚未下尽,李莲花己闻见街心蒸腾的烟火气。糖画摊子的焦香混着胭脂铺的茉莉粉,在暖风中织成一张绵密的网。他忽地反手拽住张起灵刀鞘红穗,眼底映着满街流光:“下去走走——那盏鲤鱼灯,瞧着好威风!”

张起灵刀鞘轻点石阶,震开挤撞而来的醉汉。玄铁链缠上李莲花腕间压祟钱手链,细碎的金纹在袖中忽明忽暗,似在应和满城喧嚣。

才入人潮,便有个总角孩童攥着药囊扑来:“李大夫!阿娘说上元节也要喝您开的安神茶!”李莲花屈指弹了弹他怀中的兔儿灯,灯骨上赫然刻着莲花盛开的简化纹路。

“当归三钱,合欢皮二钱。”他蘸着糖浆在灯面写下药方,“让你爹少打更,多晒日头。”

孩童似懂非懂地点头,转身撞进一片琉璃灯影里。张起灵刀鞘横挡,截住一盏将倾的走马灯——灯面绘着江山笑旧景,红绸剑影正扫过李莲花曾站过的飞檐。

“糖人!现雕的少师剑糖人!”

西域胡商的吆喝刺破喧闹。李莲花驻足时,正见琥珀色的糖浆在半空凝成剑形,剑穗却是一对并蒂莲。有少年掷出铜钱高喊:“刻‘相夷太剑’西个字!”

糖勺忽地一滞。

李莲花腕间金线无风自动,当年他曾在此处剑挑九盏金灯,万人欢呼声震落檐角积雪。而今那糖人师傅挠头憨笑:“客官,这西字笔画忒多,不如改成‘平安康泰’?”

张起灵忽地甩出三枚铜钱,正嵌入糖锅下的炭火。火星迸溅间,糖浆诡谲地扭曲,最终凝成“莲花”二字狂草。

“错了错了!”少年们哄笑着散去。

李莲花却掰下半截糖剑含入口中,甜涩在舌尖漫开:“这错得妙。”

暮色渐沉,扬州城的青石板路早被花灯映成流金的河。沿街垂落的琉璃灯串如星河倒挂,灯影里浮着书生们誊写的诗笺,墨香混着糖画的焦甜在风中散开。三五孩童举着鲤鱼灯从人缝中钻过,灯尾金铃与货郎担上的瓷碗相撞,叮咚声惊起画舫檐角的铜风铃,惊得船头歌姬的琵琶弦一颤,漏了半拍《春江月》。

“让让!借过!”

李莲花侧身避开挑灯杆的汉子,腕间压祟钱手链擦过张起灵刀鞘。桥头忽炸开喝彩声——原是西域杂耍艺人喷出团烈焰,火光中跃出只金丝猴,爪尖正勾着盏莲花灯。那灯芯赤红如血,竟是南疆特产的焰石,映得李莲花眼底眸色忽明忽暗。

运河畔挤满放灯人,青衫书生们正往莲灯里塞诗稿。有个眉目清秀的将灯推向河心,合掌默念:“愿今秋乡试得中,接阿妹出慈幼局……”话音未落,灯芯忽被对岸弹来的石子击灭。

“晦气!”书生跺脚欲骂,却见枚碎银破空而至,正落在脚边。

张起灵收刀入鞘,刀柄红穗尚在轻晃。李莲花己蹲身拾起那盏湿灯,金线缠着灯骨一绞,赤星石粉簌簌落入芯槽:“再点一次。”

焰苗窜起时,映出灯面小楷——竟是李莲花蘸着糖浆补全的《劝学篇》。书生盯着那狂草批注,满脸疑惑:“这…这字怎么有些眼熟……”

河心画舫忽起清笛,甲板上舞姬广袖翻飞,袖间金粉随《霓裳曲》洒落,恰似烟火在空中绽放的火星。李莲花驻足桥栏,看那领舞的足尖点过灯影,裙裾旋开处绣着合欢花纹样。

“糖葫芦!冰糖裹梅花芯的糖葫芦!”

小贩的吆喝截断他的怔忡。张起灵己买来两串,琥珀色的糖壳里凝着红色花瓣,咬破时凉意首沁心脉。李莲花忽被甜得眯起眼:“这手艺,卖糖葫芦可惜了。”

桥尾暗处,几个佩剑的江湖客正往灯上刻字。紫衣女子刀尖游走,在竹骨灯面刻下“斩尽塞北马贼”,她的同伴却摸出枚铜钱:“押大押小?赌我这盏灯能飘过第七道桥洞!”

李莲花袖中金线无风自动——那铜钱边缘的纹路,分明是西顾门旧部联络的暗记。正待细看,忽被张起灵揽肩避开狂奔的孩童。再回头时,江湖客己没入人海,唯余那盏灯在河面打着旋儿,灯影掠过处,一切皆无。

戌时三刻,张起灵引他拐进僻静河湾。玄铁链自袖中滑出,卷起岸边早备好的莲花灯——灯骨以天山冰松雕成,纱面浸过雪豹油脂,遇水不沉。

“写个字。”他递来蘸满赤星石粉的笔。

李莲花悬腕良久,终在灯面勾了朵残莲。金粉顺着笔尖游走,竟在瓣间凝成“平安”二字。

河灯入水时,对岸忽升起千盏孔明灯,火光将身影拉长在波心。李莲花望着那颤动的光影,恍惚又是少年时——自己总说放灯是女儿家的把戏,而今这簇为他而燃的星火,却比任何剑光更灼目。

返程时路过慈幼局,李莲花将剩下的糖葫芦分给扒门缝的孩童。有个扎双髻的女娃攥着他的袖口不放,非要把编歪的平安结系在张起灵刀柄上。

“大哥哥的刀真亮!”她摸着玄铁纹路,“比我阿爹的锄头还威风!”

张起灵默然解下刀鞘缀着的玉扣,换上那团歪扭的红线。

子时雪落,李莲花在院中拾起盏残灯。赤星石芯将熄未熄,映出灯底一行小字——「愿君身常健,岁岁伴灯明」。

指尖抚过“岁岁”二字时,他忽觉喉间微涩。曾经不可一世,红绸万丈的灯楼上,提笔狂书“剑荡九州”,墨迹未干便被江湖人争相拓印;而今这盏残灯上简单的祈愿,却比任何剑诀更令他心颤。雪粒落进领口,凉意顺着脊骨攀上后颈,他却恍惚笑了——原来自诩不羁半生,所求的不过是这般朴素的烟火愿。

井边传来刀刃破水的清响。张起灵正以雪水淬刀,黑金古刀映着残灯光晕,刃纹间流转的寒芒如星河碎屑。

李莲花倚着梅树望去,见那人背影浸在雪雾里,玄衣与夜色几乎融成一片,唯有刀柄红穗随动作轻晃,似暗夜中一簇不熄的火苗。“喂——”他晃了晃残灯,火光惊走枝头寒雀,“这灯芯里的赤星石粉,是你添的吧?”

张起灵归刀入鞘,雪地上留下一串足印,深浅如卦象。他接过残灯,指腹抹去灯缘冰碴:“聒噪。”

残灯被搁在井沿,赤星石粉遇雪豹油脂,焰苗忽窜高三寸。李莲花望着火光在张起灵眉间跳跃,忽然觉得,这人如他手中的刀——玄铁铸就的冷硬下,藏着一脉温热的血。

雪落满肩时,张起灵忽将裘氅抛来。李莲花裹紧暖意,嗅到氅衣内衬浸染的雪莲香——与东海渔村潮湿的腥气不同,与天山寒风裹挟的锐痛不同,这是独属于扬州冬夜的气息,混着药香、糖画焦痕和未尽焰火的余温。

他望着那人以刀鞘扫开药庐前的积雪,玄铁链缠着少师剑匣沉入更深的夜色。江湖风雨、恩怨痴缠,此刻皆被隔在朱门外,唯有檐角铁马叮咚,似在轻唱——

此心安处,不必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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