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政府大院确实像被捅了的马蜂窝。毛县长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楼下乱成一锅粥的警察和工作人员，手里的保温杯差点捏变了形。
"孙大炮跑了？"马峰轻轻推开毛县长办公室的门，脸色比锅底还黑，"这老狐狸什么时候溜的？"
毛县长慢悠悠转过身，从兜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黄纸，在桌上摊平："刚刚去工地之前。她不敢在这节骨眼上杀人灭口！"
“去，查一查这个孙大炮！”毛县长若有所思。
“好！”马队长推门而出！
法医老周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正蹲在县长办公桌旁边研究那个"衙"字。"啧啧，这纸..."他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是黄表纸，庙里写符咒用的。这字..."他突然打了个喷嚏，"哎呦我去，这墨水掺了朱砂啊！"
毛县长和李响同时转头看他。
"看什么看？"老周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白大褂上的灰，"我爷爷是跳大神的，这玩意我熟。朱砂写字，驱邪镇鬼，不过..."他眯起眼睛，"用红墨水掺朱砂写'衙'字，这是要镇官老爷啊！"
办公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老周口袋里手术器械碰撞的声音。
"放屁！"马峰突然暴喝一声，"装神弄鬼！刘美娟的尸检报告呢？"
老周撇撇嘴，从兜里掏出一沓皱巴巴的纸："初步判断是窒息死亡，脖子上有勒痕，但..."他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我在她胃里发现了温泉水。"
毛县长眉毛一挑："温泉工地还没通水。"
"所以说是艺术嘛！"老周一拍大腿，"凶手要么是提前装了一桶温泉水灌她，要么..."他做了个浮夸的手势，"是把她摁在还没建好的温泉池里活活淹死的！"
马峰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昨晚十点到凌晨两点，具体要等实验室报告。"老周突然正经起来，"不过有个奇怪的地方——她指甲缝里有水泥灰，但池底是干的。"
驴专员突然“嗯阿”一声在地上划拉出两个字‘烟花’。
毛县长突然想起什么："烟花！查清楚昨晚谁放的烟花了吗？"
李响掏出手机："正要汇报，烟烟烟……烟花是……王王王……王大发……让让……让人放的。"
"王大发？"毛县长眯起眼睛，"失踪的包工头？"
"对，放放放……放烟花人……己经……找找找……找到了！"是工地上一个王大发的老乡，王大发给了他一千块钱。只是安排他放烟花，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毛县长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写下几个关键词：刘美娟、孙大炮、王大发、胡德常、烟花、黄纸。
"刘美娟是财政局科员，胡德常是前公安局局长，孙大炮是现公安局局长，王大发是工程包工头..."毛县长笔尖在"王大发"三个字上画了个圈，"这三角关系，够拍八十集连续剧了。"
毛县长凑过来看着李响手机上的内容："刘美娟的通话记录调出来了，昨晚九点半有个陌生号码打进来，通话两分钟。银行流水..."他翻开笔记本，"过去三个月，她账户每月固定入账两万八，比工资多十倍。"
"查那个号码。"毛县长敲了敲白板。
"查查……查了，没没……没登记，基站……定定定……位在..."李响突然顿住，"温泉工地……附附……附近。"
办公室门又被撞开，刑警队队长马峰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县长！队长！王大发...王大发他..."
"被妖怪抓走了？"老周插嘴。
"在他家地下室发现了一张同样的纸上面也是写着‘衙’！红墨水还没干！"
毛县长和驴专员对视一眼，同时冲向门口。老周慢悠悠地跟在后面，从兜里摸出根烟点上："这案子，越来越艺术了啊..."
王大发的别墅装修得像KTV包房，金碧辉煌得让人眼晕。地下室却出人意料地朴素，一张木桌，几把椅子，墙上贴满了工程图纸。
"黄纸在哪？"毛县长着急的问。
马峰指向角落里的保险箱。保险箱门敞开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捆百元钞票，旁边是瓶红墨水和一支毛笔还有一张黄纸。
毛县长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拿起最上面一张。纸上用红墨水写了个"衙"字，和刘美娟手里那张如出一辙。
"王大发人呢？"毛县长环顾西周。
"跑...跑了。"马峰结结巴巴地说，"保姆说他昨晚出去后就没回来。"
马峰赶紧掏出手机开始布置追捕。毛县长却走到桌前，翻看桌上的文件。那是温泉工程的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人眼晕。但有一行被红笔圈了出来：材料费——500万。
"有意思。"毛县长轻声说，"这数字我熟，上个月财政局刚批的温泉工程专项款，就是500万。"
老周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在毛县长耳边幽幽地说："县长，你说...这'衙'字，会不会是'衙门'的意思？"
毛县长猛地转头看他。
"你看啊，"老周吐了个烟圈，"胡德常死在驴圈，刘美娟死在工地，都跟'衙'字有关。胡德常是前任公安局局长，刘美娟是财政局科员..."他眯起眼睛，"这不都是'衙门'里的人吗？可是？"
“可是王大发不是县政府的人？难道一切都是王大发做的？”毛县长百思不解。
毛县长突然觉得后背发凉。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电话："刘海，给我查查，胡德常和刘美娟，除了都在政府工作，还有什么共同点？"
挂掉电话，毛县长发现马峰正盯着他看。
"县长，"马峰压低声音，"孙大炮管案件，王德发包工程，刘美娟经手账目...这要是串起来..."
毛县长点点头："查那500万。我怀疑..."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毛县长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电子音："毛县长，'衙'字好看吗？"
毛县长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你是谁？"
"下一个轮到你了。"电子音说完就挂了电话。
马峰和老周看着毛县长瞬间惨白的脸，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李响就举着个证物袋从楼上冲下来："县县……县长！发发……发现这个！"
证物袋里是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最近通话记录。最上面一条赫然是昨晚九点半拨出的号码——正是打给刘美娟的那个。
马峰一把抓过证物袋："立刻送去技术科解锁！"他转向毛县长，"县长，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
毛县长摆摆手，从兜里掏出那张黄纸，缓缓展开。在晨光中，那个用朱砂写的"衙"字红得刺眼，像是一道新鲜的伤口。
"老周，"毛县长突然问，"你说这朱砂是驱邪的？"
老周点点头："传统上是这么说的。"
毛县长苦笑一声："那为什么我觉得，这玩意儿招来的全是邪祟呢？"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工程图纸哗哗作响。其中一张被吹落在地，毛县长弯腰捡起，发现是温泉工地的设计图。图纸角落有个不起眼的标记——一个用红笔画的"衙"字。
驴专员突然“嗯啊”一声，用蹄子在地上划拉出三个字……
